第26章:鬼迷心竅,救了他
“我不想看到你身上有傷口,下次注意點,知道了嗎?”他的大姆指蹭過納蘭寧熙的嘴唇,重重的力道似是想將納蘭寧熙的傷口就此抹去。
“是……公子。”納蘭寧熙朝後退了兩步,避開木野的手,“需要我喚小梅進來嗎?”小梅是外麵侍候的小丫頭。
木野的神情冷了冷,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頭靠在桶緣上:“不用……幫我擦背,就當……是為你的丫環贖罪。”
納蘭寧熙的手捏得緊緊的,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方才走到了木野的身邊。洗澡的帕子就搭在浴桶邊,納蘭寧熙伸手取了過來,在水桶裏蘸濕,然後雙手用力在木野的背上擦了起來。
木野的皮膚很白,因而那些縱橫交錯在他肩背之上的傷痕也便十分顯眼。傷痕有新有舊,但是從數量上來看,相當之多,似是整個身體都曾經被人蹂躪過一般。不由讓納蘭寧熙暗自猜測,這個木野曾經遇上過些什麼事,才會讓他身上留下這麼多的傷口。
納蘭寧熙擦得很用心,也很用力。她不斷的在心裏對自己說,她隻是替一隻長成人樣的豬在洗澡。她擦拭的全是豬肉,隻是豬身上的毛比較而已。
“這邊……”
木野抬了抬右臂,由於左臂全被包了起來,搭在桶邊,右臂裸露在外麵,泛著古桐色的光芒。
納蘭寧熙默然無語的走到了他的身邊,擦拭起了他的手臂。偶爾晃動之時,她的頭發落在了木野的肩膀上,柔軟的發絲在木野裸露的肌膚上遊走著,讓木野的心神緊跟著心猿意馬起來。
目光落在身邊的人身上,木野的眼神暗了暗,搭在浴桶邊緣的手指動了動,又按耐了下去。
納蘭寧熙的眼神一直都垂在手上,從不曾抬頭。她不敢去看木野的臉,怕看到他的眼神,就不能再把他當成豬。隻是就算她不看,她也能感覺到木野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剝皮一般,將她從表看到裏。
當時隱在木野身後,還沒有那麼緊張的感覺,現在站在他身邊,納蘭寧熙才深刻的感覺到這就是一種折磨,折磨她的心神,讓她恨不能立刻逃出去才好。
“在想什麼?”
木野的聲音懶懶的,帶著一絲雍容的性感。修長的手指在桶沿上前後廝摸著,不知道為什麼納蘭寧熙突然覺得那隻木桶如若換成某個女人,或許會非常享受吧!
“沒想什麼。”
縱是納蘭寧熙全力掩飾,聲音裏還是流露出一絲顫抖。手下更是一抖,帕子便落入了桶中。
納蘭寧熙呆了一呆,她隻準備了一條帕子,現在落了進去,想要繼續洗,就必需得要將帕子撈起來。隻是……
她搭在桶邊的手有了幾分遲疑,木野卻好像沒有發覺一般,身子往桶裏縮了縮,,頭仰在木桶邊緣閉上了眼睛。
他這是明擺了不打算幫她撈帕子了。納蘭寧熙無法,隻好手挽起了袖子,將手探到了桶內。
她記得帕子是從中間掉下去的,手便也朝著中間探了過去。左沒邊,右邊沒有……可能是從水裏飄到了旁邊。
納蘭寧熙的手朝著水底又探了幾分,剛好尖指碰到一塊柔軟的布料,隻是一滑,便溜走了。
不得已,納蘭寧熙隻能將身子又探低了幾分。這次她的指尖又勾到了一塊柔軟的布料,五個手指捏著布料,隻是奇怪布料下麵好像有什麼東西輕輕一彈,正好跳在了她的手上。
難道是魚?納蘭寧熙隻這般想了一下,便推翻了這個念頭,水是她倒的,又還是熱水,怎麼也不可能會有魚出現在這裏麵。
那又會是什麼?
這個是?納蘭寧熙抬起了頭,望向木野。卻發現木野的眼睛深深的盯著她,眼神深處好像跳動著兩團熾烈的火焰。
納蘭寧熙慌亂的鬆了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到底握著了什麼東西……心底若有所悟,卻又不敢真往那方麵想。
臉燒得幾乎可以煎雞蛋了,納蘭寧熙隻覺得站在那裏度日如年。好在木野衝她揮了揮手:“出去吧!叫聶青進來。”
“是。”
納蘭寧熙如蒙大赦,從屋子裏退了出去。小丫頭看到她,愣了一下問道:“姑娘……可是哪裏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紅?”
“沒什麼。”納蘭寧熙微微側了側臉,“剛剛被熱水熏的。”
“爺……他洗完了?”小丫頭帶著幾分不解,幾分妒忌的目光在納蘭寧熙身上上下掃了一遍。
“還沒有,爺叫聶青進去。”
“哦……”小丫頭應了一聲,深深的瞟了納蘭寧熙一眼,方才折身去尋聶青。
自那日之後,木野再不曾叫過納蘭寧熙給他沐浴。隻是平時穿衣吃飯,都由納蘭寧熙動手。
年關過後,氣溫稍暖。木野的公事也繁忙起來,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屋子裏不斷的處理下屬送過來的文書。偶爾也會消失幾天,不知道所蹤。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三月漸暖,春日來臨。
“聽說建業的春天很美,花飛蝴蝶舞,草長柳葉翠。”
納蘭寧熙收好桌上的紙墨等物,不解的看了一眼正麵對著窗外的木野。
木野回過頭來,看著納蘭寧熙,眉目間全是喜悅和躊躇滿誌:“準備一下,兩日後,我們去建業。”
他所說的是我們,也就是納蘭寧熙也得要去。隻是……納蘭寧熙垂下眼簾,低聲應了。
隻是……她用什麼身份回去?木野身邊近身服侍的丫鬟?還是和親後失蹤的琉月公主?
兩日時間轉瞬便過,納蘭寧熙的東西並不多,加起來也不過一兩個包袱。等到木野安排的馬車馳到門口的時候,納蘭寧熙也已帶著秋雲準備妥當。
木野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迎著她們跑了過來。初起的太陽從他身後照了過來,將他的背景勾勒得十分高大。
納蘭寧熙微眯了一下眼睛,木野走近之後,看了她兩眼,皺了皺眉,納蘭寧熙還不知道自己身上哪裏讓木野不順眼時,他便已跳了下來。拉扯了一下她改成男式的發髻:“真難看。”
納蘭寧熙扯了扯嘴角,難看您老人家不看啊!不過目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還是不要去拈虎須的好。
“回去換一身。”
木野的話剛說完,不遠處便響起了一聲清亮的號角。納蘭寧熙看到木野的臉色沉了下來,聶青從暗處走了出來,在木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木野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揮了揮手。
聶青退下去了之後,木野冷冷的瞥了納蘭寧熙一眼:“還不快去?”
自打沐浴那事過後,木野好像就有些瞧她不順眼,經常不是挑鼻子就是挑眼,言語間通常就沒什麼好話。讓納蘭寧熙隻覺得他陰陽怪氣,莫名其妙。
正準備退下去之時,納蘭寧熙卻是瞧見不遠處有一個木野的親衛模樣的人正跌跌撞撞的朝著他們跑來。邊跑還邊叫:“爺……快……快……”
木野回過身,望向來人。他已近到身前,臉上的血漬幾乎要將整個臉都糊了去。胸口也是大團的血跡,人一到跟前,一股強烈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
“怎麼回事?”木野的聲音有些冷。他在這個小鎮的消息,基本上是封鎖的。而且所帶的親衛,也多是自己的近衛,還有訓練多時的鐵衛。一般的勢力遇上他的人,自是得要先掂量幾分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惹得起。現在這騷亂剛起,便有滿身是血的親衛找過來……隻怕有什麼大事發生。
“聶……”親衛嘴巴裏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身子軟軟的進著木野倒了過去。納蘭寧熙原本準備離去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小環畏畏縮縮的跟在她的身後,隻探出了半隻眼睛。
木野伸手扶了親衛,輕輕拍打著他的臉問道:“什麼事?快說。”
納蘭寧熙看著那名倒在木野懷裏的親衛,卻總感覺哪裏不對勁。親衛的嘴唇嚅嚅著,聲音極其微弱。他的手上粘滿了鮮血,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遠處傳來一些雜亂的嘶殺聲,而且聲音正逐漸朝他們這邊接近。由於木野準備離去,因此所有的人馬都召集在了一聲,全都集中在這條不大的長街上。
聶青聽到號角聲時,便帶了一隊人馬離去。剩下的人以圓形將木野和納蘭寧熙他們圍在了中間。
此刻那名親衛抬起的手正伸向木野,木野迎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身子也俯低了下去,湊到了他的耳邊,試圖聽清他的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