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許多時候,顧眠都曾以為他們之間的友情是純粹的,是不摻雜任何利益關係的,甚至是她迄今為止見到過最美好最純潔也是最幹淨的。
當然,她這個想法是沒有錯誤的,也是她今天才意識到在這個友情當中,最大的錯誤就是她自己。
的確,她從出生開始就帶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優越感,一直活到現在。
雖然她的經曆會讓許多人同情,但是,卻有許多人羨慕她可以被領養在一個這麼好的家庭環境裏。
可她這些年的快樂也不過是和養父在一起釣魚的時光,和秦蜜蜜在一起交談娛樂玩耍的時光,和蘇修在一起打球開玩笑喝酒吃飯的時光。
顧眠認識許多朋友,但是最要好的隻有他們兩個人,也隻有他們兩個人一直陪伴她到現在,結婚生子,他們都是親眼見證過這一切的人,她現在想想,她又為他們付出過什麼快樂呢?
而秦蜜蜜今日說的這番話就好像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她沒有辦法解釋什麼,也沒有辦法說明什麼,她總不能說,這一切都是秦蜜蜜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十分樂意的吧?
就算是她自己也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更何況是此時正在傷心頭上的秦蜜蜜,所以,顧眠不想再傷害她。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該怎麼做,她該怎樣去安慰她這個好閨蜜,她該怎樣去將她從沼澤地中解救出來。
剛剛兩人的言辭之間十分激烈,順利將咖啡廳中所有的顧客目光都吸引過來,包括送餐的服務員小姐都十分驚異的望著她們兩個人,
雖然她們穿的都很體麵,但是怎麼看秦蜜蜜和顧眠站在一起都十分不搭。
天氣漸漸暖和,顧眠選了一個薄款的風衣外套,卡其色襯得她的膚色十分白皙,再配上一雙小小的馬丁靴,整個人的氣場瞬間就被凸顯出來。
而秦蜜蜜站在他旁邊,就像是醜小鴨和白天鵝的象征。
“她們兩個什麼關係啊?剛剛這麼吵的那麼激烈?”其中一個小服務員說道。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她們什麼關係。”另一個店員隨聲附和道。
“看看他旁邊那個穿得灰頭塗臉的跟個鄉下人似的,不會是小三兒和情敵之間的關係吧!”
“不知道,依我看,有可能是現在的男人啊都喜歡穿風衣的那個女人,那種的長著就是一副狐媚子臉。”
……
聽到眾人對她們的行為以及全身進行一番品討論組以後,顧眠的臉色有些掛不住了。
相反,秦蜜蜜反而變得鎮定自若,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還悠閑自得的望著咖啡杯,似乎在觀望什麼好玩的東西。
對她來說,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而已,這並沒有什麼,畢竟她這麼多年以來都習慣了。
隻要有顧眠在的地方,她永遠都是那個伴隨著月亮的星星,永遠都隻是顧眠的陪襯品而已,最多也隻是綠葉配紅花,她永遠都隻是那花瓣上的葉子,隻可惜這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有的時候,她也很想努力的去為自己爭取一把,甚至還不惜一切代價模仿顧眠的一切行為,從穿著到發型到化妝,再到眼光,各種各樣的,她都經曆過,也嚐試過,但是換取回來的卻是什麼呢?
她所付出的這一切在其他人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為代替品就是代替品,假的也始終成不了真的。
當她和顧眠再次走到一起的時候,別人依舊注意的隻會是顧眠,哪裏有她一丁點的影子。
她隱約還記得,在那天,她和蘇修都喝醉了,在酒吧裏,她無意間說出了自己隱藏在心裏的話,但是,蘇修給她的答案卻是模棱兩可,不屑一顧,甚至他都沒有耐心聽她講完在心裏的故事,而是直接放下酒瓶摔身就走了。
他不知道她的心裏是有多麼絕望,她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事後她才知道,原來蘇修中途接到了顧眠的短信,二話不說就匆忙離開了。
一個是她這麼多年的大學閨蜜,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這兩者之間對她的冷淡對她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秦蜜蜜很難保證自己不去多想什麼,也很難讓自己十分大度的去寬容他們,去縱容他們做這件事。
想到這裏,秦蜜蜜冷眼勾起嘴角,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以後,慢條斯理的對顧眠說道,“走啊,你不是要帶我去個地方嗎?我跟你去,有什麼大不了的。”
秦蜜蜜突如其來的回答倒是讓顧眠覺得有些驚喜和意外,她剛剛想了許多,從她們大學時再到兩人參加工作以來,再到她結婚生子以後,她們之間的感情她是親眼目睹的,也是深深體會到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