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世界猶如深淵那般,深不見底,也不可測。
今天客廳裏這麼詭異的氣氛,季月禮不相信他看不出來,如果他真的看不出什麼,說明他真是蠢到家了。
但如果他又看出了什麼,卻裝作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頭頂一片綠,還這麼沉得住氣,可見他的城府絕非一般。能夠在商場馳騁這麼多年,仍舊屹立不倒的男人,怎麼可能容別人小覷?
季月禮不再想管那麼多,既然他肯給自己這個麵子,能陪自己唱戲,為何不好好利用?
“我今天遇到的稀奇事,還不止這一件呢。”
季月禮淺笑,梨窩淺淺,陸義霖有些看得入神。
“早上去上班的時候,又在路上碰見了一條瘋狗,一路跟著我攆,朝我不停地狂吠。”
邊說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季薔薇。
“看來你真是夠倒黴的,這種事也被你遇見。你應該狠狠的把這瘋狗給趕跑。”
陸義霖隨即收回目光,盯著茶幾,若無其事地回應。
“是啊,我今天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幽幽的語氣,有些失望的意蘊在裏麵,季月禮低下了頭。
她心裏難過,難過顧軒生也有了那瘋狗的氣勢和模樣。
“我不想去招惹這條瘋狗,她要是咬了我,我還要拿錢去打狂犬疫苗。”
一唱一和,明諷暗喻,季薔薇差點被氣的一口老血吐出來,她隻感覺自己的腦袋發蒙。
看陸義霖的份上,自己隻有把這份暗虧硬生生的給吞下去,在心裏默默地記下了這筆賬,她季月禮這般羞辱自己,以後必定加倍奉還。
顧軒生沒心思聽他們的對話,他隻覺得這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對話,默契得讓他嫉妒。
溫馨恬靜的氣氛,季月禮又甜甜的笑著,臉上的酒窩時隱時現,三叔也一臉享受的模樣。
顧軒生忍不了,越想越不舒服,如百爪撓心,她“蹭”的一聲,突然站了起來。
“月月,你出來一下!”語氣生硬、別扭得自己都不認識了。
季月禮也抬頭,迎著顧軒生的目光,一臉傲嬌無所謂的表情,出去就出去,還怕你能把我怎麼著?
季月禮站了起來,顧軒生已經走出客廳,去了院子。
遠遠的季月禮走過來,看顧軒生在院子裏梔子花下抽著煙。
五年了,整整五年,梔子花更加茂盛茁壯了。
一恍惚,隻覺得時光倒流回了五年前,那時候顧軒生會偷偷從季家院裏翻進來找她,每次都會躲在這株梔子花後邊兒。
每次他一來,總會變戲法似的從兜裏,拿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討她歡心。
“我的女人,我要睡你一輩子!”
“你是我天上的繁星!”
“…………。”
這些土味的情話,但是聽起來怎麼就這麼令人感動?
淚水又冒出來了,不受控製。
是啊,顧軒生就是想睡她,她不似當初那般貞潔,他便厭棄她,嫌棄她肮髒,才會像今天這樣百般侮辱、踐踏她的心。
季月禮緩緩的走了過去,院子裏的風穿堂而過,帶來陣陣的梔子花香,那股特殊的清香,沁人心脾。
她的心,一下被放空了。
不由自主的閉上眼,享受這一刻大自然饋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