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會有人今夜來給沐青祖補上一刀,送他上青天?若是如此隻能說他斷案如神,厲害,厲害。
可是對金胖子和淩驍祁的態度……他莫不是吃錯藥了吧,他是官,他們是民,怎麼感覺她進牢房住了幾個時辰,這個世界都變了。
金胖子可是走在縣令前麵的,縣令這回竟沒有一絲不快,還有幾分恭敬與懼怕隱藏著,但他的一些細微的小動作卻是掩藏不了的,這些都被沐靈姝捕捉到了。
“去沐府。”縣令一聲令下,就有人拎著食盒,拽著沐青祖,縣令親自請淩驍祁和沐靈姝一同前往。
都是嫌疑人,這樣明顯的區別對待好嗎?
沐靈姝更加確信淩驍祁和金胖子有事情瞞著她,不過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夜半,所有人都休息了,沐府的大門被叩響。
一群人湧了進去,一句話都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趁著眾人還在蒙的狀態下就橫衝直撞。
沐府很大很有錢是不假,就算沐府再富裕,說到底也就是個商賈人家,還不夠當官的拿捏的,這要是來搜查當官的,縣令絕對不敢這般肆無忌憚,橫衝直撞。
沒一會兒,沐府的眾人都被驚醒了。
半夏是蘇媚的丫環,這件事她逃不了幹係,差役也在她房間發現了和沐青祖中毒時一樣的藥,沐府所有人都被驚動了,老祖宗也來了,要不是有官差在,她早就上去打蘇媚了。
虎毒還不食子,蘇媚竟然想要殺害她的孫子,還是長孫,是以後要繼承沐府的人,真不知道世上怎麼會有她這麼狠毒的人。
蘇媚房中的一種毒藥,確定了是半夏所中的毒藥,蘇媚百口莫辯。
無論如何沐靈姝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蘇媚,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怨,竟然要弑子。
沐成參質問她,為什麼?
他同樣想不通,虎毒不食子,為何她要殺害自己的孩子。
蘇媚大笑著說:“為什麼?他就不該出世,這些年我每一天都希望你們去死,全都去死。”
蘇媚不在裝演,更不為自己辯解,眼中都是滔天的恨意,是毫不掩飾的恨意。
“沐靈姝這次算你贏了,我栽在你手裏,算我倒黴。你這招夠狠,我隻恨當初沒有直接淹死你。”
蘇媚看了眾人一圈後,目光落在沐靈姝的身上,眼裏除了恨還有不甘。
什麼叫我這招夠狠,明明是你要殺沐青祖,和我有什麼關係,要是我想要用毒或者殺人來解決問題,當初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們就都該沒命了,哪裏還會留你們到今天。
沐靈姝說的是實話,要是她想用這種快準狠,還沒有辦法複仇的方式解決問題,圖個一時痛快,她絕對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沒有證據的那種。
有不言書在,她想要什麼樣的毒藥方子沒有,她要是把他們都給毒翻了,那不僅沐府的錢財,還有她的婚事,她都可以自己做主了,何必與他們周旋了近三年。
蘇媚這樣一說,就好像是這一切都是沐靈姝計劃的,是她陷害蘇媚,故意毒害沐青祖,然後嫁禍給蘇媚的一樣。
“當初落水果然是你做的,我與你有何仇怨,你竟然要置我於死地。”這個問題困擾沐靈姝很久,她都想不到沐靈姝如何得罪了蘇媚,還是那種非要你死的恨意。
沐靈姝在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你得逞了。
真正的沐靈姝,那個她穿越前的原主確實已經被蘇媚害死了。
“沐靈姝,你這招夠毒的啊。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對吧,為了陷害我娘,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就在所有人都不信任蘇媚的時候,隻有沐青祖站了出來,隻有他是相信蘇媚沒有給他下毒的人。
“這個半夏我知道,雖然現在她是我母親的丫環,可是最早她也是你的丫環,誰知道這個人不是你故意留在沐府的眼線,她說不定就是你的人。”
“你先是讓她將毒藥放在我母親的房間,然後又讓她以我母親的名義給我送吃的,然後又假意救了我,領著官府的人來沐府,假裝找到毒藥,陷害我母親是也不是。”
沐靈姝沒有接話,看著沐青祖頓時覺得他有些可悲。
不管是不是蘇媚做的,在她房間搜出毒藥,那麼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做的是否認,不承認才是,可蘇媚並沒有否認,反而變得和以往她的形象都不一樣,眼中的恨是裝不來的,她是恨著沐府的所有人。
他的開脫之言,多半是不願相信這是事實吧!
蘇媚沒有否認,至少她是不在意甚至也是希望沐青祖死的吧。
沐青祖已經替蘇媚找到了借口,可她並沒有順著沐青祖的話往下替自己辯解,還沉浸在她的痛苦裏。
突然地撲向沐靈姝,淩驍祁早就注意到有些不正常的蘇媚,先她一步帶著沐靈姝後退,躲開了蘇媚。
“你當然得罪了我,你就不該出生,你娘也該死,你和你娘就不該存在……”蘇媚狀若癲狂,和往日的端莊,精明大相徑庭,更像是一個瘋子一般的在發瘋,在發泄。
她恨,恨沐府的大多數人,一腔怨恨今日不吐不快。
這些怨恨已經壓的她快喘不過來氣了,就算今天他們沒有來,蘇媚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都怨沐靈姝,要不是她將外人引來,我怎麼會……怎麼會這麼難看,何至於現在動手,都是因為她,都是她壞了她的計劃。
這段時間的風言風語,蘇媚已經受夠了。
一開始她以為自己能夠承受,可這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流言蜚語,她就是想要躲都無處可藏,這不是她想要的,這不是她籌謀了這麼多年的複仇計劃想要看到的結果,這些流言蜚語,讓她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每一聲議論的聲音,每一個議論的字眼,都擁有一份無形的重量,這些壓在她身上,一點點將她壓垮。
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將她鎮壓在山底,無論她如何掙紮,如何辯解,她都沒有辦法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