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整理被小鬼拽歪的衣服道:“你們這是在浪費時間。”
羅筆芯覺得好笑,她笑道:“您憑什麼下這個判斷?如果當時宮隊那槍真的沒有擊中鄒雲龍,而是別人開槍打死了他,那麼也就意味著,至少還有一枚彈頭和彈殼在這個樹林裏沒有被我們找到。”
明川沒好氣地道:“92式手槍子彈最大射程可以超過1公裏,彈頭萬一掉進了水裏,你們準備大海撈針?”
羅筆芯搖頭道:“那還有彈殼啊,彈殼總不會飛出去1公裏吧?”
明川輕歎一聲道:“彈殼之前不也都找過了嗎?”
羅筆芯冷聲道:“所以找不到隻有一種可能,就是這槍手是個老江湖,他開完槍,把彈殼給撿走了。也就是因為這個,才更要擴大搜索範圍,我解釋清楚了嗎?”
明川笑了搖頭:“你也不想想,當時已經是晚上了,樹林裏根本就沒有照明,他怎麼可能在這麼混亂的情況下還滿地找彈殼?警察離他充其量也就300米。”
羅筆芯火大道:“那您倒是給支個招啊?!您不能在這兒指手畫腳了半天,除了添亂就沒別的用了吧?”
明川一愣。
羅筆芯繼而說:“說實話,這案子到目前為止,您最大的作為就是把宮隊給送進了看守所。”羅筆芯怒而轉身,囑咐一旁的年輕民警:“送明川老師回去。”
羅筆芯說完,就朝樹林裏走去。民警示意明川退出警戒線。此時,一隻烏鴉穿過樹林,發出叫聲。明川注視著這隻烏鴉,緩步退出了警戒線,在轉身離開的瞬間,明川的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暮色漸沉,晚霞將整個天空染成了紫色。整排警車停在路邊,閃著警燈。不少警察依然在樹林裏搜索。羅筆芯在樹林外路邊焦急地注視著眼前,等待好消息。
一輛中巴駛來,停在了羅筆芯身邊。陳懷遠從車上踉蹌走下,羅筆芯趕忙攙扶陳懷遠下車。等他站定後羅筆芯就問道:“您過來幹什麼?”
陳懷遠擺擺手示意沒事,然後問道:“怎麼樣了?”
羅筆芯沒說話,搖了搖頭。陳懷遠看著眼前正在忙碌的搜尋人員詢問道:“範圍擴到多少了?”
羅筆芯黯然道:“3公裏了。”
陳懷遠長歎了口氣道:“筆芯啊,要不我出麵,和檢察院打個招呼。”
羅筆芯一愣,驚訝道:“師父,他們和我們不是一個係統的,再說,事情吵到今天這個地步,人家也未必肯賣我們這個麵子。”
陳懷遠打斷她道:“可是他們總得賣我個麵子,再多寬限幾天吧?”
羅筆芯搖頭拒絕道:“不,您一輩子沒有開過這個口,我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證據把宮隊救出來。”
陳懷遠幽幽的望著遠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筆芯,你跟我說過不止一次,說這個明川做的決定,最後往往被證明是正確的。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歎了口氣,沒有繼續往下說。
羅筆芯沉默良久開口道:“我認識的那個明川,是個絕不會說謊的人。從他對我和宮哥說謊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幹屍案的嫌疑人了,他有公報私仇的動機。”
陳懷遠一愣,點了點頭,望向樹林裏。
與樹林一街之隔的街邊花園裏,明川站在涼亭裏默默注視著警察們的一舉一動。心裏其實並不是個滋味。他知道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看上去是偶然,但是也是必然的。他無法去責怪任何人,隻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浮出水麵,終究會成為了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想著,他輕歎一聲。活了一輩子,圖的無愧於心。他也隻能無愧於心。不久,警察們紛紛上車,警察一輛輛駛離了樹林朝遠處開去。待最後一輛警車消失在了街角之後,明川從口袋裏掏出白手套戴上,走出花園,摸黑走進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