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明歎了口氣,搖頭說:“其實幾天前我就隱隱有這樣的預感,沒想到那天晚上他竟然真的給我打電話了。雖然時隔這麼久,我一聽就知道是他。我本來打算給他一筆錢,讓他放棄屠戮好好生活,結果他就把他帶到了那個小木屋裏。……。”
“吱呀”一聲,小屋的門被推開。昏黃的燈光下,郎世明跟著朱和平走進了小屋內。牆上貼著跟幹屍案有關各個案子的照片。看著血腥恐怖的照片牆,郎世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倒退了兩步。
郎世明一臉震驚的看著朱和平:“這些……都是你做的?”
朱和平轉過身來,脫下了帽子。昏黃的燈光終於照亮了朱和平的麵龐,當年那個青年朱和平已經如此滄桑,眼神裏滿是默然。他嗓音沙啞地說道:“殺人償命,不應該麼?”
郎世明一臉揪心的看著朱和平:“和平,殺人是犯法的!”
朱和平平靜回答:“我當然知道。”
郎世明有些激動:“30年過去了,易易都已經33歲了,你還不能放下嗎?”
朱和平愣了一下道:“易易?他現在不是叫明川嗎?”
郎世明一愣:“你都知道?”
朱和平微微一笑:“謝謝你幫我照顧了他這麼多年。”
郎世明痛心疾首的看著朱和平:“和平,看在明川的份上,收手吧!”
朱和平冷笑了一聲:“我的手都已經染了這麼多的血,你覺得我還能收的了手嗎?”
郎世明頓了頓:“隻要你現在跟我回去自首,說不定還是可以從輕發落的。”
朱和平長歎了口氣:“世明啊,你這個人就是太軟弱了。”
郎世明一愣:“你說什麼?”
朱和平神情古怪的看著郎世明:“難道我爸當年對你不好嗎?”
郎世明有些詫異得看著他道:“老師?要不是老師,我哪有今天,我怎麼會忘呢。”
朱和平冷笑道:“所以說啊,你為什麼要幫害死他的那些人說話?”
“我?我從來沒有幫他們說過話。”
朱和平步步逼向他道:“你沒有?你不去報仇,沒關係,我不怪你。可當年你攔著我不讓我去找陸偉。到了今天,我仇人還沒殺完,你居然讓我去自首。你是不是還打算出了門去警局告發我?”
郎世明臉色大變道:“和平,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朱和平不屑地道:“我錯了?錯的是你,是他們,是這個世界!為什麼他們犯了錯,就可以逍遙自在的過好日子,而我爸就隻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冤死在沙漠裏,連遺體都找不回來!”
郎世明意識到狀況不對,轉身想要離開。他邊退邊道:“我覺得你需要冷靜冷靜,改天我們再聊。”
誰知朱和平一步攔在了郎世明的麵前,麵露殺氣道:“既然你執迷不悟,我爸的仇,就由我替你報吧。”說著,朱和平猛地一拳將郎世明砸倒在地。郎世明揮拳與朱和平搏鬥,但打不過。朱和平騎在郎世明身上,死死掐住了郎世明脖子。郎世明極力掙紮,伸手抓住了一旁桌上的刀,劃開了朱和平的手和手臂。
朱和平大叫一聲,鬆開了手,血順著手臂,滴在了地板上。郎世明扶著牆起身,拿刀對著朱和平。朱和平露出了冷笑,試圖奪走郎世明的刀,郎世明揮刀亂劃,阻止朱和平近身。卻沒想到朱和平直接用手握住了刀。鮮血順著朱和平的掌心流到了地上。朱和平一使勁,刀從郎世明手上脫落,被朱和平撿起拿在了手裏。
朱和平笑了:“刀不是這麼用的。”
話音未落,朱和平便揮刀砍向了郎世明。一灘鮮血流到了地上,蓋住了之前的血跡。小屋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郎世明捂著傷口倉皇地逃出了木屋。朱和平拿著刀沿著地上的血跡追了出去。
朱和平追上郎世明,將其撲倒在懸崖邊的草叢裏。兩人搏鬥,郎世明拚命阻止朱和平用刀紮向自己,身體多處被刀刃劃傷。眼看郎世明體力逐漸不支,朱和平看準時機朝郎世明的胸口全力紮去,郎世明一個躲閃,借著朱和平的力,往外一推,朱和平踉蹌朝懸崖摔去。
崖邊的碎石吃不住力,瞬間崩塌,朱和平大喊著連人帶刀墜下懸崖,消失在了波濤洶湧,漆黑無垠的大海裏。
床頭,心電監護器發出的滴滴聲響清晰可辨。羅筆芯沒有中止錄音,但卻誰也沒有說話。
明川的臉上已經看不出表情,站了起來,默默離開了病房。羅筆芯憂慮地看著明川離開病房,問郎世明:郎叔叔,等您恢複點兒了,能去現場指認嗎?
郎世明點頭。宮城點頭向小鬼示意,小鬼點頭,走出了病房。
宮城笑道:“這個,郎教授,一會我們可能得采集一下你血樣,您別介意。”
郎世明眼神複雜,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七八天後,郎世明重新回到了案發現場。海風將懸崖邊的草叢吹得來回搖曳。宮隊扶著他,站在草叢中。郎世明手指著不遠處幾攤血跡告訴宮城:“這裏的一些,還有屋子裏,基本都是朱和平的。我是被他撲倒以後才受的刀傷。”
一旁的技偵人員立刻在郎世明的指引下,采集血樣。宮城囑咐守在一旁的小鬼:“讓技偵迅速回去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