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淩晨一點,海灣別墅。

“我說新郎官,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燭之夜,你把我叫來這算是幾個意思嘛?”

壓抑的房間內,一個身穿藍色西裝的年輕男子挎著一個藥箱,剛推開門還沒見到裏麵的人便不滿地說道。

他握著拳堵在自己嘴邊,不斷打著哈欠,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一臉的不情願。

楚宇非黑著一張冷臉,坐在沙發上,一手撐著自己的頭脹欲裂的腦袋,一手撐在膝蓋上,他身上的燥熱還未褪去,酒勁也在一股接一股地衝擊著他的神經。

見楚宇非半天沒有說話,陸景佑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放下藥箱,走到楚宇非的麵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捧起他的臉左右打量了幾眼,接著將胸前的聽診器往耳朵上一帶,拿著另一端直接伸向了楚宇非的襯衣裏麵。

“情況不太對啊,你被催情了?”

陸景佑詫異地張了張口,看著楚宇非一臉隱忍的表情,立馬確認了自己的猜想,隨即從藥箱裏拿出一個針管,動作熟練地抽取一瓶藥水,然後撩起楚宇非的袖子,往他的胳膊上紮了下去。

一針下去,楚宇非身上的燥熱感逐漸消退了下去,陸景佑為他倒了一杯白開水,打趣地說道:“怎麼洞房之夜還被老婆催情啊,難道嫂子懷疑你那方麵有問題?”

楚宇非一手接過水杯,冷冷地說了一句:“你可以滾了!”

“我去,楚宇非!不帶你這樣坑人的,三更半夜地把我叫過來給你解決生理問題,完了就一腳把我踢開,你當我是充氣baby啊!”陸景佑雙手叉著腰,氣急敗壞地吼道。

楚宇非神色未改,一抬手,將杯裏的水盡數灌入喉中,隨即說了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不然,你還想跟我入洞房?”

“楚宇非,你!”陸景佑指著楚宇非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深呼了一口氣,在楚宇非的旁邊坐了下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變態。”

聞言,楚宇非倒水的手僵了一下,轉過頭,沉聲說道:“你再說一遍!”

他臉色冰到極點,掃向陸景佑的目光也瞬間染上了一層冰霜。

陸景佑喝到一半的水,在看到這殺人般的眼神之後,停在喉嚨裏的水都不敢咽下去了,他識趣地立馬放下杯裏,撈起自己的藥箱,拔腿就跑了。

這個人,不僅變態,還十分地可怕,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珍愛生命,遠離變態!

陸景佑心裏默默嘀咕著,腳底像是抹了油,跑得比兔子還快。

陸景佑走後,房間裏立馬就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楚宇非拖著還有些不穩的身軀,一步步走向床邊,他的目光落在床頭上的一張照片上,那是他跟裴茜的合影,也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影。

照片上,兩人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笑的燦爛如花。

楚宇非伸手拿起相框,手輕輕地撫上裴茜的臉龐,透過冰冷的玻璃片,似乎能感受她臉上冰涼的溫度。

裴茜已經死了,如今她隻是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再也看不到她的笑了……

他還記得,當年在芙蓉山區度假時,他不慎落入山崖,差點死去,是她猶如天使般降臨,將他救了回來。

當時他的眼睛被劃傷了,眼前的世界陷入無盡的黑暗,是她陪在他身邊,不分晝夜地貼心照顧他,給他講故事,帶他去聆聽山林裏的蟲鳴鳥叫,去聞山間的花草清香,那段時光,雖然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但卻因為有了她的陪伴,而成為他今生最難忘的快樂時光。

那個時候,他可以放下一切責任,放下他身上所背負的使命,他不再是楚家大少爺,不再是京宇未來的接班人,他隻是阿凡,一個平凡的男子。

他當時雖然看不見她長什麼樣子,甚至也不知道她的全名叫什麼,隻知道是一個叫小夕的年輕女孩,但他知道,這個女孩便是值得他傾盡一生都要守護的人,他想給她一輩子幸福,他對她承諾過,等他眼睛好了,他便帶她回去,讓她做他的妻子,換他一輩子照顧她,疼愛她,守護她,讓她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