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十分模糊，但周身都散發著沉沉的暮氣，佝僂著身子十分蒼老，滿頭銀絲甚至都垂落到了腳邊，顫顫巍巍的仿佛一碰便會跌倒在地，脆弱到了極點。
她突然開口說話，可發出的聲音卻異常嘶啞，像是在痛苦地呻吟，能夠感受到她內心的激動。
“那麼多年來...終於遇到了太初昊龍的後裔...”
“太初昊龍的後裔？你是在說我嗎？”程宵眉頭一皺，眼神有些詫異地看著對方，開口解釋道：“婆你該不會是認錯了吧，老眼昏花，連蛇跟龍也分不清了？”
然而對方卻好像沒有聽到程宵的話一樣，依舊是在自顧自地說道。
“世人已經完全忘記了那件事，就連老朽也越來越記不清了......”
“老朽在這峨眉山上，已經寸步不離地守候了數千萬年之久，僅僅隻是因為與那些老家夥的一個約定。”
她說著說著便笑了，笑得聲音也非常沙啞，就好像烏鴉一樣難聽。
緊接著，白發老嫗的目光忽然淩厲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程宵，周身散發出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氣，腳下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響，那是地麵被冰凍開裂的聲音。
見到這一幕，程宵頓時微微一愣，旋即猛地回想起來。
繪製護山大陣的人，不就是峨眉山的開山祖師嗎？
眼前的白發老嫗周身散發出的寒氣至陰至寒，顯然修煉的同樣也是《九幽通玄錄》，拿她應該就是峨眉山的開山祖師，唐覽真人沒錯了！
想到此，他頓時有些驚訝。
傳說中的仙人不應該全都飛升了嗎？怎麼他們的靈魂會被封印在護山大陣裏？
緊接著，又聽那白發老嫗，聲音沙啞地說道。
“老朽在此守候了數千萬年，即便是想再接著守下去，卻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世人皆可忘卻當年的事情，可唯有你不行！”
“當初的那個承諾，需要由你去履行，前往極獄，鎮壓邪魔，這是你們太初昊龍給我們這群老家夥的承諾！”
聽到這裏，程宵已經斷定現在的她隻不過是一道殘魂，就連最後一縷意識也已經消散了，僅僅隻是依靠著一縷信念強撐到現在。
估計等她說完話之後，就連那最後一縷信念也將要散去了...
對方說話的聲音，就像是隔著水一樣模糊不清，依稀能夠聽辨出來，但到後麵時而無聲，時而變得十分尖銳刺耳，畢竟已經過去了數千萬年之久。
不過程宵還是捕捉到了關鍵點。
這白發老嫗並不是孤身一人，似乎還有很多與她一樣的人守候著這裏，應該指的就是其餘的三十六洞天中的護山大陣。
他感到有些好奇，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使得繪製這門陣法的人，竟然抱有如此深的執念，即便是過了千萬年，那股信念也沒有消散。
是什麼承諾，能夠讓他們守候數千萬年。
太初昊龍跟自己又有什麼關聯。
程宵想要親口問一問她，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麵前的白發老嫗卻突然化作星光，消散在了天地間...
“可惜了...”
他感受到護山大陣還並沒有死。
那白發老嫗也並未離開，而是回到了大陣內，接著利用自己的信念，維持大陣的運轉。
三十六洞天，天罡三十六陣。
三十六位仙人放棄飛升，以靈魂為代價，共同守護著一個承諾...
程宵眉頭緊鎖，一步步朝著樓下走去，內心思索著唐覽真人所說的話，發覺這一切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黑霧將要降臨，因此留下了一百零八處護山大陣，這是留給人類的最後一道防線，甚至不惜用自己的靈魂獻祭大陣......
“算了，不想了，這跟老子有啥關係。”程宵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地說道：“宵爺是蛇，那什麼太初昊龍可跟宵爺沒有半點關係。”
他發現現在的劇情似乎有點跑偏。
自己不應該在妖族強盛的這個時候，找個偏僻的地方，坐擁江山美人嗎？
怎麼偏偏就跟著個傻丫頭跑到這裏來了，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