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咱們……要戰死了嗎?”
待在秦牧身邊的陳敢一臉茫然。
秦牧不知道作何回答,隻能沉默。
此時,翟進又一次揮起了自己那一柄染血的樸刀,麵容堅毅,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再一次的衝鋒,再一次的進攻,恐怕宋軍便要全軍覆沒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秦牧有感而發,輕輕的哼唱起來。
隨著他的聲響,在場的宋軍將士都自然而然的跟著唱誦。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蒼茫的一片曠野上,驀然響起一曲充滿悲愴,而又飽含慷慨激昂之情的戰歌。
一千多年前,同樣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秦人,哼唱著這首《有無衣歌》,稱霸西戎,兵出關東,掃滅六國的。
或許在大秦滅亡的最後一刻,依舊有不屈的秦人舍生忘死,哼唱著“豈曰無衣”!
經典永不過時。
即便秦朝早已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但是這首戰歌依然被保存了下來,在關西一帶至河朔,更是家喻戶曉的。
“轟隆隆!……”
就在這時,意外又一次發生。
地動山搖的馬蹄聲,宛如地震一般,就連大地都在震顫!
“大王,大事不好了!”
一名斥候飛騎而來,到察哥的身前滾鞍下馬,慌慌張張地道:“我軍東麵忽然出現大股煙塵!是宋人的騎兵,兵眾不下萬人!”
“什麼?”
察哥勃然變色。
宋軍的騎兵來得十分迅速。
察哥放眼望去,隻見原本一望無垠,無邊無際的平原之上,驟然出現一抹黑色。
這抹黑色宛如陰雲一般的迅速籠罩著整個大地,似乎隱天蔽日,連天上的太陽都被遮住了!
當先出現的,就是一杆“種”字的大纛,隨後更多的旌旗隨風飄蕩,無數秦軍騎兵縱馬奔馳,好似一股巨大的黑色洪流,轉瞬間,便一發不可收拾地投入到這片戰場中。
“殺!”
一陣嘹亮勁急的號角過後,漫山遍野,身穿火紅色戰衣的宋軍便衝著黨項人的方陣而去。
淒厲的牛角號聲震徹整個曠野,直衝雲霄。
宋軍兩翼騎兵呼嘯迎擊,重甲步兵亦是無可阻擋地傲慢闊步,恍如黑色海潮平地席卷而來。
終於,兩方大軍排山倒海般相撞了!
若隆隆沉雷響徹四野,又如萬頃怒濤撲擊島礁。
長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呼嘯飛掠,密集箭雨如蝗蟲過境鋪天蓋地,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是老種經略相公!老種經略相公帶著援軍趕來了!”
陳敢等人都不禁喜極而泣。
“殺啊!”
偌大的曠野上,山原之間,慘烈的廝殺一觸即發。
鐵漢碰擊,死不旋踵,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煙塵,整個山原都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被解救出去後,秦牧原本緊繃著的心弦便鬆懈下來,隨之暈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