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給趙佶一個說法,這才是童貫最頭疼的問題。
震武城肯定是守不住的,不說劉法、種師道,童貫自己都很清楚。
四年前,因夏人屢犯邊境屠殺劫掠,宋夏全麵戰爭暴發,宋軍便由童貫率領,出兵二十餘萬分三路攻夏。
第二年的二月,宋夏在河湟流域激戰,劉法率兵萬餘名攻占了西夏的仁多泉城,斬首數千級,並依山沿河修築震武城,作為前進堡壘。
但是,西夏王朝並不甘心!
震武城就像打入西夏領土中西部的楔子,與陝北、隴右方向的宋軍形成對西夏的鉗形進攻態勢,嚴重威脅西夏的側翼安全。
於是西夏多次集中重兵發動反擊,先是據守震武城的知軍李明戰敗被殺,接任的孟清也受重傷。
危急之時,已任熙河經略使的劉法率兵及時趕到,西夏軍被迫解圍而去。
這震武城的城防工事不說是不堪一擊,但是絕對稱不上是堅固的。
“難道太傅大人不打算如實上報嗎?”劉法怔了一下。
聞言,童貫不由得訕訕的道:“劉經略使說的哪裏話。戰爭之勝敗,哪能跟官家隱瞞?隻是,此番統安之敗,是我大宋數十年來與西夏之戰中,前所未有的慘敗。”
“官家一旦問責下來,隻怕咱們誰都吃罪不起呀!”
劉法沉默不語。
“唉!”
童貫長歎一聲,又頹然道:“罷了,罷了。劉經略使,你先好生修養身子,明日大軍便要撤回秦鳳,諸多事項,過後再商議吧。”
言罷,童貫轉身便要離去。
“太傅大人且慢!”
就在這時,劉法忽而叫了一聲。
童貫轉過身,一臉困惑的看著他,問道:“劉經略使還有何事?”
“太傅大人,在下想向你保舉一人。”
“噢?”
童貫饒有興致的把目光放在劉正彥的身上,笑著道:“是令公子嗎?”
劉法的雙腿已經摔斷,日後肯定是無法親臨戰場的,基本上是要卸甲歸田,或者退居二線的。
在這種時候,劉法出麵保舉兒子劉正彥,讓童貫來提拔劉正彥本來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西軍當中,勢力盤根錯節,將門甚多,已經衰落的楊氏、折氏且不提,現在如日中天的西軍將門,是劉氏和種氏。
而隨著劉法的退隱,劉氏的傾頹之勢那是無法挽回的!
但,劉法接下來的話語卻是出人意料。
“非也。”
劉法搖頭道:“太傅大人,在下想向你舉薦的,是我身邊的這個年輕人。”
“嗯?”
直到這時,童貫這才拿正眼去看秦牧。
“這位小將軍很麵生呀,不知道怎麼稱呼?”
秦牧作揖道:“營都指揮使秦牧,見過太傅大人!”
營都指揮使?
區區一個掌兵五百的營都指揮使,童貫還不放在眼裏。
隻不過,被劉法所看重的年輕人,童貫想不關注都不行。
這個秦牧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要不然劉法不至於不保舉自己的兒子,反而去保舉秦牧一個外人!
劉法又道:“太傅大人,此番末將落難,若非秦牧出手相救,背著我一路廝殺,從萬軍叢中殺出一條血路,恐怕現在末將的首級已經掛在了黨項人的營門之上了。”
“原來如此。”
救命之恩,的確應該報答的,給予秦牧一個升遷的機會倒是無妨。
隻是這種事情,劉法自己都能提拔秦牧,何必非要在童貫麵前保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