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黑鬆林中,四個臉色憔悴、神態狼狽的男女,窩擠在一個樹洞裏。
這四人的身份可不一般。
其中既有朋友滿天下、生意達三江的洛陽巨富、‘金刀無敵王元霸’之女。
也有官至錦衣衛試百戶,以從六品致仕的林鎮南。
還有河洛無人不知、一柄君子劍聞名江湖的華山掌門嶽不群,的愛女嶽靈珊。
更有被視為武林新一輩中武學天分最高、未來成就可能最高的華山派首徒令狐衝。
照說以他們的身份,在江湖上不說橫著走,但也是沒人敢招惹的主。
不過此時的四人,身上個個帶傷不說,滿臉都是惶恐,眼中更透露著絕望。
而林鎮南和他夫人,兩人不禁傷得最重,眉眼間更有一股死氣彌漫。
不多時,夕陽落盡。
在這深秋時節,日落就意味著降溫掛霜,即便此時天邊還剩一絲魚肚白,但溫度卻陡然降了下來。
“咳——酷酷酷!”
林鎮南身上傷最重,被濕冷空氣一激,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不過他剛咳了一聲,便自己伸手捂住了嘴,免得自己的聲音,把追殺之人引了過來。
他胸口有一道劍傷,從左肩劈到右乳,這個傷口是和賊子搏鬥所致。
他背後還有一道劍傷,從在肩胛下、脊柱邊,入肉三分傷及肺腑,這個傷是為救夫人所致。
然而,即便是傷成這樣,他也沒碰到敵人一絲一毫,搞清楚對頭到底是誰。
他所知道的一切,就是那人一襲黑衣、頭戴裹頭巾,臉上還蒙著蒙麵罩。
那人劍法極為高超,出手又快又準,專挑自己和夫人下手。
悶著嘴咳了好一陣,林鎮南終於停了下來,再攤開手時,掌心卻是一片嫣紅。
王氏一見雙目頓時不住流淚,悲聲問道:“當家的,你到底傷哪兒了?我身上有金瘡藥,讓我先給你裹住傷,等去了福州城,咱們找最好的大夫......”
林鎮南搖了搖頭,麵色平靜道:“不礙事,咳出些淤血,我反而舒坦多了。”
他握住夫人的手,轉頭看向一言不發的令狐衝:“令狐賢侄,依你之見,咱們先前聯手一擊,可曾傷了那黑衣人?”
令狐衝聞言一愣,遲疑著點頭道:“林前輩,咱們四人齊心協力,您又不顧性命拚殺,那人即便武功再怎麼高,也不可能一點兒損傷都沒有。”
“那就好、好就好......”
林鎮南一聲歎息,頹然的靠在洞壁上:“這次是老夫失算了,沒料到除了左冷禪,他們竟還找了別的殺手。”
嶽靈珊忍不住問道:“林前輩,你可看得出那人是什麼來頭?”
林鎮南摸了摸自己傷口,自言自語道:“古公公一行隨我而來,肯定是要取回皇宮遺物,但從那人的招式來看,他似乎並不想我活下來。
由此可斷定,此人並非東廠屬下,但具體是誰的手筆,老夫實在想不出來。朝廷爭鬥傾軋不休,或許是誰看中了我,想拿我的人頭做文章也是可能的......”
“唉——”
聽著幾人的嘮叨,林夫人忽然歎息道:“若昨晚聽了那小兄弟的話,今日也落不到這般下場,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