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話還未說完,林鎮南就覺嗓子奇癢,再一張嘴,竟然嘔出一大口鮮血。

令狐衝大駭,正要去摸藥囊,卻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把劍,什麼東西也沒有。

至於三弦琴、背簍、酒壺,早已在逃跑中弄丟了。

林鎮南嘔了幾口血,正要張嘴說什麼,可一旦張嘴,隻能嘔出一口口血,根本就無法說話。

見此詭異情形,令狐衝和嶽靈珊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胸腹受傷,血入內腹、口鼻齊齊來血,這到底該怎麼辦?

殺人的武功他們會,淺顯的自救手段也學過,可這種怪異的情況,二人根本毫無頭緒。

看著不斷嘔血,連遺言也說不了的林鎮南,嶽靈珊懊惱的流下眼淚:“要是陳大哥在這裏就好了......”

令狐衝苦笑一聲:“陳兄武功雖好,但卻未必懂的岐黃之術,唉!”

說罷,他將丹田僅剩的真氣,盡數輸進了林鎮南體內。

雖然,他知道這是徒勞無功,但良心卻讓他必須做點什麼。

不過有一點令狐衝說錯了,若是陳衝在此,還真能看出點什麼。

雖然前世是體育生,但畢竟學過體用人體解剖,在對髒腑的認識上,或許比這個時空絕大多數大夫強一些。

隻看林鎮南受傷位置、傷口深淺、傷症表現,就不難知道他不僅被傷了隔膜,還多半傷了胃髒。

隔膜受傷,才會出現內髒疝位,才會出現腹腔充血;胃髒破損,才可能被鮮血倒灌,出現口鼻噴血的情況。

嶽靈珊以點穴手法,強行促使肌肉合攏,讓外傷暫時痊愈,卻不知自己好心辦了壞事。

若非腹腔積血無處可去,也不至於沿著胃囊上衝,從食道強行湧出,讓林鎮南連話也說不出來。

自知喪命就在頃刻,連最後的遺言也說不出來,林鎮南心中被怨恨填滿。

感受著傷痛的胸口、臌脹的小腹,他忽然心生靈感,提起最後一絲內力,一掌拍向自己胸口傷處。

嶽靈珊內力並不強,林鎮南全力一掌,直接將被她點住的穴道拍散。

穴道陡然解開,他胸口劍傷就如泉眼一般,泊泊的湧出大股鮮血,而隨著小腹恢複正常,他眼中竟奇跡般恢複了一絲神采。

見此情形,嶽靈珊心中一陣慌亂,饒是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也感覺自己做了錯事。

然而林鎮南並未責怪,在咳出喉嚨血痰後,對嶽靈珊輕聲說道:“嶽侄女兒,勞煩你去前麵,將我夫人帶過來,我想和夫人死在一起。”

嶽靈珊本就內疚,現在林鎮南開口,又哪有不應之理?

她連忙嗯了一聲,連林夫人屍身的位置也沒問,便急匆匆站起身,一頭紮進了黑暗中。

目送嶽靈珊消失,林鎮南忽然一把抓住令狐衝手腕,瞪大眼睛壓著嗓子說道:“令狐少俠,林鎮南求你一件事!”

令狐衝嚇了一跳,自見到林鎮南以後,他一直以長輩自居,開口賢侄、閉口老夫,哪裏有像現在這樣過?

他也是聰慧之輩,很快就想通林鎮南此舉,實是為表鄭重,且此請托非是以長輩、以師傅故舊身份。

於是令狐衝嚴肅點點頭:“行俠仗義是我輩習武之人的本分,隻要在下做得到,必然萬死不辭,林翁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