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周。”宮老太太適時低聲開口。
周？！
寧溪握著照片的手緊了緊：“所以……”
這是宮老爺子的前妻？看來傳聞中的周家，是真實存在的了。
宮老太太從匣子裏拿出一張存折遞給寧溪：“這是我自己攢的私房錢，雖然不多，但是也盡力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寧溪詢問。
“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幫她做一場法事，超度超度她。”
宮老太太歎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這件事在我的心裏一直是個疙瘩，覺得對不住她。這個人，就是他的前妻。不知道這幾天網上的消息你看見了沒有？”
“略有耳聞……”寧溪開口。
“其實，那些人說得對又不對，他確實是做了些錯事，卻沒有這麼罪大惡極。我當時雖然一心嫁給他，可是也活在自己是第三者的陰影之下深深掙紮。我當時想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那麼多，難道我非他不可嗎？”
“所以，那個時候我已經決定放下一切，去英國了。可是誰知道，就在我要啟程的那天，忽然，周卿卿打了一個電話給我，她說你來跟我說說話吧。我不知道，那是我見她的第一麵，也是最後一麵。”
宮老太太的神情飄忽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的那個午後。還不是在這間房間裏，而是在城北的一間獨幢別墅裏。周卿卿當時看起來已經憔悴至極，渾身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身上的睡衣看起來空蕩無比。
可是即使如此，周卿卿有著西子捧心的風情，那張臉，即使如此蒼白憔悴，任何人也會見之忘俗。宮老太太歎息一聲：“她太美了，那天為了不輸陣，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覺得自己輸了。”
“後來我常常想，比起她，我究竟有什麼地方贏了呢？也許，我是贏在了家世，贏在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她和我長談了一個下午，沒有說半句怨惱的話，隻說二爺是如何好，如何奮進。她想讓我以後幫扶好他，給他生一個健康的兒子，因為她覺得自己不中用了！”
宮老爺子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親近的人都叫他一聲二爺。隻是現在漸漸地，因為他在宮家一支獨大，大家又隻尊稱老爺子了。
“可是我知道她的心裏是怨的，她的病就是自己怨出來的。她怨自己背離了家族，自己一個人在A市過好日子。怨自己有先天的不足，不能給二爺生孩子。怨自己已經成不了二爺的助力，隻給她拖後腿。”
宮老太太長歎一聲：“她這些怨，有幾分對，幾分錯？她真是一個傻女人。如果不是她這麼傻，現在的宮家老太太，絕對不會是我。可惜我隻是一個和她一樣的傻人，她對我說了這麼多話，我很快就拋在腦後了，反而還隱隱地妒忌她，拿自己和她比。”
雖然宮老太太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是寧溪倒是全都聽懂了。
“上次有個風水大師來家裏頭看了，說是咱們家裏頭煞氣重，有不幹淨的東西纏著。我不知道是不是她，隻是想著她也是個苦命的，所以今天趁著你來家裏，特地叫了你來，想辦法超度超度她，讓她安生地投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