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在村口的石頭上看見寧溪坐在那裏,臉哭得跟個花貓似的。我問溪溪你怎麼了,她不肯開口,後來我把她背回家,才知道她又被那幫熊孩子欺負了。”
“當時我心裏又急又氣,回來揪著我家寧鑫就問她有沒有欺負溪溪,二話不說就把他給打了一頓。我知道我們寧鑫是個悶葫蘆,不被人欺負就不錯了,怎麼會去欺負人?打完寧鑫,我就指著那小子說,以後得護著點溪溪,不許叫他被人欺負。”
被寧三叔這麼一提,寧三嬸沒好氣地開口:“你那天是黃湯灌多了!”
寧三叔擺擺手,又說:“那時候,我真想把溪溪當作我自家的女兒養,誰知道這個婆娘在家裏鬧翻了天,問我是不是和寧溪的媽媽有一腿?真是搞笑!”
寧三叔是粗漢,說話沒個把門的,寧三嬸見他將這陳年舊事翻出來說,氣得在他的嘴上用力一擰:“呸,胡說八道什麼呢在這!不怕人家笑話!”
“我以前對寧溪的媽確實有想法,可是人家長得那麼漂亮,能看上我?以為她要找個城裏人嫁出去,誰知道遇上了這種沒擔當的畜生,呸!”
寧三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寧三嬸柳眉倒豎,她捏起寧三叔的耳朵,惡狠狠地開口:“我當年就覺得你不大對經,你老說我是小心眼想太多,原來都是真的。呸,你這個老色鬼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缺德樣子,跟我玩這套。當著孩子和老爺子的麵,你也不嫌丟人!”
四周的親戚鄰裏連忙去拉寧三嬸:“嫂子,三哥這是喝醉了,在這胡說八道呢。”
寧三嬸氣得不輕,胸口不斷起伏:“什麼胡說八道,我看他這是酒後吐真言。”
寧三叔半閉起眼睛,躺在寬寬的長板凳上,拽著嚴老爺子告訴他:“老爺子,你是沒見過寧溪的媽媽,她的名字叫寧安。年輕的時候,就是咱們村的一枝花,又漂亮又聰明又賢惠,要是她做了你們家的兒媳婦,你可偷著樂去吧!”
“隻怪你兒子有眼無珠,拋棄了這麼好的姑娘,害得她年紀輕輕就沒了命了。”
寧三叔忽然嗚嗚地哭起來,寧三嬸恨得破口大罵:“真是不嫌丟人,跟你一起,我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她袖子一甩,就走了出去。
旁邊的親戚連忙勸阻:“別哭了,別哭了!”
不知是不是醉酒的作用,寧三叔的眼淚反而越流越多:“我心裏後悔,是真的後悔,這麼好的姑娘,怎麼說沒就沒了呢?你兒子害人不淺,真是害人不淺啊!要是叫我再遇上那個混蛋,一刀把他給剁了。”
嚴老爺子歎了口氣:“是我教子無方,這也是我們嚴家的損失。”
後麵寧三叔又絮叨了什麼,寧溪統統聽不見了。她覺得自己的心裏仿佛被什麼堵住了,悶悶地難受。
她站起身,走到外麵,深吸了一口氣。
難怪小時候寧三叔一直對自己這麼好,原來背後還有這麼一層故事。
忽然,她聽見一陣嗚嗚的哭泣聲,繞著院牆轉了轉,才看見了蹲在牆根下菜地裏哭的寧三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