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奇人奇事湯臨澤(1 / 2)

第三十七章奇人奇事湯臨澤

湯臨澤名安,又名韓,臨澤其字,一作陵石、鄰石、陵翁,有時僅署一“磷”字,浙江嘉興鳳橋人。一八八七年十二月二日生。父親行醫,母親為魯人,家族曾參加太平天國革命,洪楊失敗,才逃至嘉興。臨澤讀了五年私塾,讀書時期,很是頑皮,新春元旦,家家戶戶,貼著春聯,都是吉祥祉祉的辭句,他卻偷偷地在聯對上加著詈惡之語,被他的父親痛施棰楚。既而隨父學醫,有一年適值瘟疫,他擅自把家裏所有的藥劑,統通散給病家,又被父親斥責了一頓。他對於岐黃,不感興趣,在家中設一私塾,教蒙童十餘人,過著青氈絳帳生活。後來父親強迫他和鄰村楊家女結婚,他不願意,其父對他施加壓力,他逃婚來到上海。先後在照相館、郵政局當職員,一方麵從胡菊鄰學金石書畫,又從潘蘭史學詩古文辭。他天資聰穎,觸類旁通,居然有了很高的造詣。一九一〇年任《商務日報》編輯,才與沈玉德結合,為家室之好。時狄平子創有正書局,發行珂版畫冊和碑帖,由臨澤主持其事,兼治篆刻,聲譽很隆,暨南大學聘他教美術史及金石書畫考據,與黃賓虹、陶冷月共事,得切磋之益。

他又潛心研究複製宋元書畫,仿古陶瓷、銅器、碑帖、古紙、竹刻、硯台、印章等,先後共三十多年,所製和真的一模一樣。田寄葦(桓)和臨澤很熟稔,曾口述臨澤的軼事:當時鎮江有一大戶人家拍賣家產,臨澤買進一批犀牛角料,又購了一本印譜,他根據印譜,用犀角仿刻了一大批明代官印,古樸渾厚,絕類真品,被一粵富商看到了,大為稱賞,善價買去。粵商請吳昌碩、丁輔之,各寫鑒定識語,還特製了銀質印盒,非常精致,也請寄葦去觀看。此後粵商遠渡重洋,把這批印都帶了出去。寄葦才把仿造內情告訴了昌碩,昌碩拍案大罵:“湯臨澤這小子,竟騙到我老頭子頭上來了!”過幾天,寄葦陪同臨澤拜訪昌碩,昌碩非但麵無慍色,且一見如故,此後臨澤便成了缶廬的常客。隔數年,臨澤和狄平子、張蔥玉、田寄葦組成鍾王學會,每周一次,在蔥玉家討論書畫金石。平子、蔥玉、寄葦三人,時常因不同見解,爭得麵紅耳赤,臨澤往往默不作聲,詢之,才吐露其意見,為最後之裁決。臨澤有一次訪寄葦,見桌上置著一銅香爐,這是寄葦從冷攤上購來,用來點蚊煙香的,是一件新貨,價僅四元左右。臨澤端詳了一下,說:“您是否肯見借若幹天?”寄葦慨然說:“送給您好了!”臨澤持之去,過了數天,把這香爐送了回來,寄葦認不出來了,上麵斑斑剝剝,都是綠鏽,還帶些泥土痕跡,好像新近出土的文物,爐底還刻了年號,竟有人賞識,願出五百元作為代價,寄葦婉謝,留著作為紀念。又當徐森玉主持文物保管會時,請臨澤到博物館鑒別近年來捐獻和收購的一批紫砂壺及諸擺件。臨澤看了說,“這十二把砂壺,其中八把是我仿造的,一些花果擺件也大都出於我手。其他是劣手仿古,沒有收藏價值。”臨澤一度在譚敬家裏作客,譚請他複製一批宋元書畫,為時一年,參加者有鄭竹友、金仲魚、胡經、許徵白,都屬一時能手,所作可以亂真。又某出版社影印了北宋李延之所繪的《梨花鱖魚圖》,臨澤看到了,告訴人說:“這是我仿造的偽品。”又《書法》,有味琴所著的《趙孟的圓朱文印章》一文,也涉及臨澤:“前平湖葛氏得到一批舊犀角印,刻麵都是宋元明的著名收藏印和書畫家的名號章,趙孟的一些印章,也在其內。葛氏還以此集拓為《宋元明犀角璽印留真》,但這批印章,實為嘉興湯某用舊料仿刻的,並非原物。”又江蘇人民出版社刊行的《書畫鑒定簡述》,這是王以坤編撰的,中有《上海書畫做假小集團》一則:“解放前,上海有個做假書畫的小集團,專做有著錄的假畫。他們有繪畫、寫字、刻印、裝裱等分工,所做出的假畫與原作極為相似,即使放在一起,也看不出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對於鑒定經驗不足的人來說,簡直是無從分辨真偽。例如他們偽造的過去許多書上均有著錄的宋代馬遠的《四皓圖》,為紙本墨筆長卷,畫心有乾隆長題,末紙有元代楊維禎至明代胡儼等幾十人題跋,收藏印累累。據說他們認為這一件做得不太好,怕露出破綻來,影響到其他偽品書畫的出售,結果沒有賣出。元代盛懋《秋江待渡圖》軸,紙本墨筆畫,有真偽二件,真跡現藏故宮博物院。據說這件假的,也是這個小集團做的。”按語:“該集團是指以湯臨澤為首,許徵白(山水)、金仲魚、劉伯年(花鳥)、陳竹友(寫字)、湯臨澤、胡經(刻印)、周桂生(裝裱)。總設計、構圖、做舊、選材,都由湯臨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