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人有時候到了某個地步,就連進食的欲望都沒有了。
“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不能不吃。”他仍舊是耐著性子道,“乖,我讓人給你煮點粥?”
溫靜閉上眼,淡淡地笑了笑,“慕煜行,你不累嗎?我們離婚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不好?”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很久,聲音已經低啞得幾乎聽不清,“靜靜,在你身邊,我從沒覺得累,但是你就真的這麼恨我?恨到……連自己的孩子 都要親手殺死?”
慕煜行細細密密的眼神鎖在她的臉上,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但是除了一片冷漠之外,以及一絲絲掠過的刺痛,他在她的眼裏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情緒了。
“你不是以為慕溪害我流產了嗎?你也沒把她怎麼樣。”溫靜不在意地道,“跟我離婚了,你們一家人才能繼續和睦相處,這有什麼不好的?”
“溫靜!”花盤猛地砸在地上被摔得粉碎,他本來溫淡的神色瞬間變得冷厲懾人,他一步步走到她身邊,深黑色的眸子猶豫翻滾的巨浪,瀕臨失控地低吼著,“你就為了一個慕溪殺了我的孩子?你想她死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告訴我這世界上你討厭誰我都可以幫你鏟除了,但你為什麼要動我們的孩子?”
他甚至已經是完全失控了,巨大的手勁掐捅了她的手臂也不知道。
溫靜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他眼睛裏這段時間以來的隱忍悉數爆發出來,鮮明的火焰灼灼地燃燒著,憎惡,後悔,彌漫的最深的是鋪天蓋地的痛楚。
“溫靜,那是一條命,他也是你的骨肉,你殺他的時候就不會覺得自己殘忍嗎?”
第一個孩子流產的時候,他也曾發過這麼大的怒火,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事件重演。
隻是上一次,那個孩子是她不得不放棄的,但這一次,她的確是凶手,對,她是凶手。
靠著窗的沙發幾乎被他踹得粉碎,他不能動她,溫靜看得出來他現在是竭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動她,然而深重的呼吸和駭人的眼神依舊是困著她,“你恨我就對我下手,溫靜,你以為我想開槍殺了林逸?就算我不開槍其他人也會開槍!如果不是我開槍,他必死無疑!”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了那張驗孕單,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女人真的能狠到這個地步。
溫靜蒼白的臉上始終沒什麼變化,隻是睫毛輕輕地顫了顫。
許久,直到他的呼吸漸漸地變得冷靜,她才淡淡地道,“對,你說的都沒錯。”
慕煜行隻覺得,他的心痛到已經毫無感覺了。
再無感覺。
翌日,溫靜醒來的時候,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她眯起眼,看著男人手裏拿著一個白色袋子。
他英俊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昨晚的瘋狂了,沉靜得幾乎是溫淡了。
他是算準了她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嗎?還是一直在外麵等她,聽到動靜才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