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很正式的黑色西裝,站在車邊,沉默的看著自己。
秦溪沒有問“你怎麼在這裏”這種傻問題,而是直直朝他走去。
“走吧。”陸慎親自打開車門。
秦溪沒有說話,點點頭坐了上去。
景色飛快的後退,秦溪覺得自己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陸慎,他為什麼會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會空出時間陪自己去,為什麼要對她的事情這麼上心。
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知道答案,卻又並不確定。
所以她一個都沒有問出口,車便在沉默中到達了終點。
——墓園。
秦盛天自然沒有幫姚敏準備墓地,當初秦溪和秦家已經斷了聯係,也沒有什麼收入,是她掏空了自己的積蓄,才買好這片地的。
不是掃墓的時節,墓園一向冷冷清清的。
秦溪下了車,在墓園門口站了一秒鍾,才抬腳往裏麵走去。
陸慎沒有上來跟她肩並肩,而是隔著一步,走在她身後。
兩個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墓園裏重疊,秦溪卻像是從裏麵汲取了一點點勇氣。
一整年了,她都沒有來過這裏。
姚敏是她永遠的軟肋。
不論她有多堅強,也沒有辦法坦然的麵對姚敏已經離開這個事實。
陸慎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始終沉默的站在她身後,跟著她往前走了一會兒,見她的腳步慢慢緩下來,就知道,姚敏的墓地就要到了。
他往前稍稍邁了一步,終於走到了秦溪身邊。
秦溪沒有抬頭看他,始終機械的往前走著,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風大一點就能吹破。
陸慎於是伸手牽住了秦溪的手,預料之中的一片冰冷。
秦溪沒有掙紮,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根本沒有發現陸慎的舉動一樣。
她隻是直勾勾的看著這條小路的盡頭。
那裏躺著姚敏的骨灰。
她渴望和姚敏說說話,又不敢那麼快見到她的墓碑。
但是她猶豫的腳步再慢,也還是要到達終點的。
眼見“姚敏之墓”四個字越來越清晰,秦溪索性邁開了步子,往前走過去。
陸慎也就跟著一起往前走去。
但是站在墓碑前麵,兩個人的神色都微微一變。
——這墓,是已經有人打掃過了。
秦溪一年沒有來過,雖然提前支付了墓園的管理人員一點錢,讓他時不時過來清理一下雜草,但是眼前這個景象,顯然不是管理人員的手筆。
墓碑鋥亮,墓旁邊一點雜草也沒有,最重要的是,墓前放著一大捧繡球。
秦溪看著那捧花,臉色幾經變化。
有人來過,會是誰?
秦溪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秦盛天,但是她馬上就把自己腦海裏這個念頭劃掉了。
誰都有可能,不可能是秦盛天。
但是……知曉姚敏墓地的人並不多,特地來打掃的人更不會多。
難道會是安然?
秦溪也覺得不可能。
即便安然來掃過墓,可能會替她清一清雜草,但是安然不可能知道姚敏最喜歡的是這種花。
那……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