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羅嗦了點,”趙律師轉頭,朝秦溪笑,“年紀大了,就總愛去想以前的事情,比如說秦盛天這個律師,當年在我手底下實習的時候,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把他培養出來,是為了替秦盛天打雜的。”
秦溪微微有些吃驚:“您的意思是……他是您的學生?”
這麼想來,剛才那位律師的動作顯得那麼不自然,似乎是因為……在躲閃趙律師的目光。
趙律師擺擺手:“不算是學生。隻是當初他在學校的導師,是我多年的同學,受那位老師之托,我才帶了他幾年。”
秦溪有些怔愣。
能讓趙律師這麼感慨萬千的,絕對不是他輕描淡寫的“帶了幾年”這麼簡單。
再想到趙律師說的“高薪挖走”,想必,就是秦盛天高薪從他這裏把這位律師挖走的。
眼見秦溪一臉不信,趙律師隻好笑道:“確實有些交情,隻是自從他去了秦氏之後,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趙律師確實把事情淡化了不少。
實際上,秦盛天的這位律師,雖然確實是他的友人介紹過來的,但是和他的關係卻遠遠不止是實習時候帶的小孩那麼簡單。
趙律師曾經因為他的天賦卓絕,想過要手把手,把他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
也正是因為他在這個律師身上寄予了這麼大的期望,才會在他被秦盛天高薪撬走的時候,險些氣得心髒病發作。
但是他執意要走,趙律師也留不住。
他的經曆,一下子讓秦溪又想到了許南。
都是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本來都可能在這個社會上大展拳腳、大有作為。
隻是因為貪圖眼前的利益,跟著秦盛天走上了這條看似是捷徑,實際上卻是彎路的道路。
短短幾年熬下來,他們就已經變成了秦盛天的走狗,而不是獨立的個體。
秦盛天究竟用這種手段,浪費了多少人的青春?
誰也說不上來。
但是秦盛天卻不是唯一應該負責的人。
那些目光短淺的、容易被利益所誘惑的人,也必須為自己負責。
算得上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想到這裏,秦溪一時有些唏噓。
趙律師不是是不是也想到了一樣的東西,臉色的神情也有幾分凝重。
秦溪一路走到律師事務所樓下,站在自己的車前,便停下了腳步。
“不上去坐一會兒?”趙律師有些訝異,“喝杯水再走。”
秦溪搖搖頭:“不耽誤您之後的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趙律師也沒有勉強她,隻是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把剛剛在辦公室裏給秦溪看過的卷宗拿了出來,遞給秦溪。
“這份先放在你那裏備案,之後要是有的更詳細的消息,我再聯係你。”
秦溪接過來,鄭重的點點頭:“趙律師,謝謝您。”
趙律師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你這孩子,客氣什麼?”
秦溪朝他擺擺手,坐進了車裏。
一邊往前開,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