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和姚敏的性格有點相似,本性都是柔弱的,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她總算是抓住了機會,給自己一個發泄的出口。
“但是那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方芳收了臉上的笑意,轉頭看著秦溪,“前幾天,戰深自己來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戰深來過?
秦溪一時有些怔愣。
“在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戰深父親設下的局之後,我便徹底看開了。”方芳的麵容重新變得平靜,“我隻要在組織呆一天,就一天會是組織的棋子。不僅是我,你們也是,每一人都是。為什麼組織要教育你們摒棄尋常人類都會擁有的感情?因為組織要你們心中隻有組織,沒有別的,自然也就更好拿捏。作為棋子,要什麼人權?”
秦溪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她說的何嚐不是真的?
組織確實從沒有把她們當做“人”來看待,他們隻是組織用來實現目的的墊腳石罷了。
用完了、沒用了,都可以舍棄掉。
方芳看她的神色有些動搖了,便繼續道:“即便是一切任務都完成了,他把我救出去了,又如何呢?我依舊是組織的一個棋子,在下一次需要用我,下一次我最好用的時候,還是會被拿出來使用。”
“秦溪,我一生的愛情都在發現戰深的父親是個騙子的時候,飛灰湮滅了,現在還要我做一個沒有自由的傀儡,我怎麼甘心呢?”方芳轉頭看向秦溪,一字一句的鄭重道。
秦溪終於明白了,她長篇大論說這麼多的目的。
她這是在告訴自己,她為什麼不需要救援。
“從這個牢籠逃出去,也不過是另一個牢籠,是嗎?”秦溪看著她,喃喃道。
方芳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是啊,這樣一輩子被囚禁起來的人生,永遠沒有自由的人生,就讓我停在這裏,不好嗎?”
秦溪一時警惕不知道怎麼才能反駁。
她來的時候,預想過很多場景,想過方芳不願被救出去的各種理由。
但是她沒有想過,事實比她所有的想象都要殘酷。
她沒有辦法說服方芳,甚至反而被她說的有些動搖起來。
方芳是一個棋子,那自己就不是了嗎?
這組織裏麵的每一個人,甚至戰深,和他的父親,就不是了嗎?
但是大家都是傀儡,最後的那個控製傀儡的人,又是誰呢?
秦溪一時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
“你的反應,和戰深一樣。”方芳的話打斷了秦溪的思考,“我昨晚這麼問完之後,他也沉默了。沉默許久之後,便放棄了搭救我出去的念頭。”
秦溪又咬了咬嘴唇。
她想起自己昨天對於戰深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一時有些愧疚,一邊想著要找機會和他道個歉,一邊又不知道該怎麼和方芳開口,躊躇了好一陣才開口:“但是不救您出去的話,你要……怎麼辦呢?”
方芳轉頭,朝她淡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