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這樣,你不會比我好過到哪裏去的。”秦溪淡淡的笑了笑,“我很清楚,我幻想了一個姚敏陪著我,但是這樣,起碼能讓我不至於崩潰。我做不到在母親的屍體旁邊淡然的考慮公事。戰深,我不是組織合格的機器。”
戰深敏銳的感覺到秦溪說這句話的似乎話裏有話,一下子冷了臉,追問道:“你想說什麼?”
秦溪卻沒有立即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轉而道:“你知道的吧,在方芳跳樓之前,我去見過她。”
戰深繃著臉沒有回答。
他當然是知道的。
秦溪也沒有跟她計較,自顧自道:“那天,我和她聊了一整個晚上。她把很多事情都告訴我了。”
戰深的眼神透露出一點危險的意味,低聲反問:“很多事情?”
秦溪嘲諷的笑了笑:“不是實驗機密,不是什麼會動了你的錢的秘密,隻是關於她是怎麼進了組織,又是怎麼有了你的經曆。”
看著戰深鬆了口氣的樣子,秦溪眼裏的嘲諷更明顯了。
看來對於戰深來說,自己的身世背景,方芳受過的這麼多苦痛,一點也沒有他自己的財富要緊。
“你知道的吧,她為什麼拒絕了你的營救,為什麼有那麼多種辦法促成你父親做好的打算她卻用了最慘烈的那一種。”秦溪直直的看著戰深,眼裏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戰深因為她的眼神愈發不悅,抿著嘴角,半晌才微微的點了點頭。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在我離開那裏之前,她反複告誡我,”秦溪仰起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懷念方芳,“她說,我無論如何,不要變成組織的機器。”
戰深的眉頭深深的皺起來:“機器?組織從來沒有要培養什麼機器,你們都是組織的核心人員,她怎麼能這麼說!”
秦溪卻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隻是淡然道:“你當然不會知道,因為你已經徹頭徹尾是組織的最好用的機器了。”
戰深蹭的站起身來:“秦溪,你已經被方芳帶偏了思維,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秦溪卻抬著頭,無所謂似的看著他:“戰深,如果不是你對於方芳屍體的那種態度,我也不會覺得,她說的這麼正確。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她是對的,而你是錯的。”
戰深本來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會兒卻連脖子都漲紅了,聲音也控製不住的變大了起來:“秦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溪聳了聳肩膀:“我當然知道,你這就著急了?不用急,我還有話沒有說呢。”
她微妙的停頓了一下。
戰深直覺般覺得,她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病房裏忽然陷入了一種焦灼的沉默裏。
但是他阻止不了秦溪開口,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他隻能看著秦溪緩緩的抬起頭,淡淡的笑著,開口道:“戰深,我要退出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