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十分完整的。
秦溪走進診室的時候不過是早上,等醫生的工作結束的時候,時間都已經接近傍晚了。
醫生和秦溪一天什麼都沒有吃,而戰深也滴水未沾,從頭到尾都靜靜的坐在一邊。
最後要處理的,是姚敏的死亡。
他不可能讓秦溪忘記姚敏的死,卻隻能讓她把方芳完全忘記。
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殘忍,但是卻不得不這麼做。
“……好了。”等到他把最後一段記憶處理好,醫生覺得自己幾乎要虛脫了。
但是戰深顯然沒有要照看他的意思。
他隻是默默的站起身來,最後打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秦溪。
她的表情很鬆弛,和前幾天的茫然漠然都不一樣,是一種真正的輕鬆。
……或許真的離開,能讓她自由吧。
戰深在心裏默默的想著。
他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溪,然後幹脆利落的轉身,推門走出了診室。
現在的秦溪記憶裏沒有他的存在,一個陌生人忽然出現在自己的診室裏麵,一定會讓她覺得反常。
戰深不會冒這種不必要的風險。
……
安然按照醫生吩咐的時間準時到了診室門口。
她一邊走著,一邊不斷的看著電梯口的方向。
剛剛似乎……又看到了上一次跟著醫生一起進病房的那個醫生的朋友。
看起來,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吧?才會頻頻出現在醫院裏。
但是等診室的門打開,她便分不出別的心思去考慮這個問題了。
她迎向秦溪,從醫生手中接過了看起來有些虛弱的她,關切的問:“你覺得怎麼樣了?”
秦溪皺著眉頭,慘兮兮的摸了摸肚子:“餓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比之前正常不少,至少沒有之前那種迷茫的、虛無縹緲的意味了,安然抬頭看了一眼醫生,後者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安然安心了一些,帶著秦溪回到病房,兩個人飽餐了一頓,秦溪很快就回到床上去睡下了。
安然這才推門出去,找到了醫生。
醫生看起來很是疲憊,但是和安然說話的語氣還稱得上好。
“秦溪最大的心結已經解開了。”醫生喝了口水,“之後隻要慢慢的調養,會徹底恢複正常的。”
安然有些疑惑:“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看她已經很正常了,幾乎沒有什麼問題了啊?還需要調理嗎?”
的確,跟前幾天的情況相比,整整一餐飯,秦溪都沒有朝著空氣說話,也沒有再胡亂的說什麼芳的名字,似乎已經徹底放下了自己的幻想。
但是醫生卻搖了搖頭:“秦溪的問題,沒有那麼簡單。”
安然的眉心又蹙了起來,緊緊盯著醫生。
“她之前之所以幻想出了她的母親,還有別的形象來陪她,主要是因為她內心有一件十分抗拒的事情,她反抗不了,所以需要一種虛假的陪伴。”醫生緩緩道,“但是這不意味著,她隻有這麼一件事情需要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