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陸慎站定腳步,目送二叔走遠了之後,才轉頭說到,“帶著律師再和三叔去一趟吧。”

三叔腳步一頓,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敢置信:“你……讓律師跟我談?”

陸慎淡淡一笑:“三叔,我當然也是想要親自和你談,但是你是不是忘記了,明天可就是我結婚的日子,我這個做新郎的今天一天都不回去,也說不過去吧?”

三叔被噎的無話可說,隻能擺擺手示弱。

陸慎嘴角噙著笑,風度翩翩的轉身離開了。

三叔抬頭,和陸慎的那位律師對視了一眼。

他當然是知道這位律師的威名的。

和他談判,恐怕自己的脫一層皮還得倒貼錢進去。

但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他輕歎了一聲氣,轉頭跟著律師走進了小會議室裏。

……

林洋把三叔送進會議室,便走了出來。

急急忙忙的趕到地下停車庫,陸慎已經坐進了車裏,車窗沒有關緊,所以他能看得清陸慎的臉。

陸慎的眼神直直的看著前方,要是不熟悉的人看著,大約會以為他專心在等人。

但是林洋跟了陸慎這麼久,對他的神情已經很熟悉了。

陸慎這個樣子,其實是少見的……在發呆。

陸慎這麼多年裏,發呆的次數林洋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他仿佛永遠是包裹著刀槍不入的盔甲,隻有近來,在秦溪失蹤的這一段時間裏,他才很偶爾的會露出層層盔甲裏麵的一小部分。

隻是一瞬間,也足夠讓人覺得訝異。

林洋沒敢多看,隻是輕輕的咳了一聲,發出了一點腳步聲,提醒陸慎自己已經來了。

陸慎的眼神慢慢的焦距起來,轉頭看著林洋。

“上車吧。”他的聲音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

林洋不敢再耽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司機把車開出地下停車庫,慣性的想要向左打方向盤,開往陸宅。

陸慎卻忽然開口道:“先不回陸家,去輕園。”

司機當然不會多問一句為什麼,點頭應了下來。

陸慎說完這一句,就閉上了眼睛,沒有再開過口。

今天所做的一切,從外人的眼裏看來,陸慎應該稱得上是大獲全勝了。

他用極低的價格購買了接近百分之十三的陸氏股份,這樣一來,即便之後失去了陸維和徐瑩的信任,他光憑借自己手上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就能在陸氏穩穩立足了。

沒有人能再陸氏與他抗衡。

他用這一招棋,奠定了自己在陸氏的地位,還揪出了陸氏的內奸,一石二鳥,做的十分漂亮。

要是換做別人,今晚大概會擺上一桌子慶功宴。

但是從陸慎本人身上,卻看不出對於這件事情的任何喜悅。

不是因為他見多的大風大浪,也不是因為他沒有把陸氏放在心上,隻是他身上透露出來的一種不可名狀的疲倦牢牢的包裹住了他。

讓他的喜悅看起來也不像是喜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