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到了這個時候,總算是明白了,唐亞說的“隻是想找一個可以聊聊的地方”是什麼意思。

大概這些話她從來沒有和旁人說過,也從不敢和別人說,隻能自己憋在心裏。

秦溪竟然是她唯一一個能夠開口傾訴一切的人選。

她知道,唐亞大概是要把自己壓抑了這麼久的情感都發泄出來,所以她不需要多說什麼,隻需要安安靜靜做一個聽眾就好了。

“你和陸慎結婚那天,我想了又想,還是告訴了他。結果那天本該在另一個國家談判的戰深,出現在了這裏。還是我好說歹說,你和陸慎隻是互相利用,他才打消了馬上把你接回組織的念頭。”唐亞苦笑了一聲:“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陸慎動了真心,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個傻子,這幾個月以來,你和陸慎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結婚相互利用了。”

秦溪發覺,即便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陸慎的名字,她的心跳也會忍不住漏掉一拍。

“雖然,監視你的這一年,是我和戰深聯絡最多的一年,但是……但是我受夠了這種生活!”唐亞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所以,我把你的畫展策劃,原封不動的彙報給了她。”

困擾秦溪這麼久的問題,終於徹底揭開了麵紗。

她一直很奇怪,如果戰深是時時刻刻監視著自己的話,那麼其實自己和陸慎的關係過於緊密,早就有跡可循,他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機會來找自己。

原來是因為唐亞……

“從結婚你和陸慎結婚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隻要有了什麼異動,戰深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帶回去。我之前一直都在猶豫。雖然監視你對我來說很痛苦,但是比起親手把你送回戰深的身邊來說,這種痛苦也變得不那麼可怕了。”唐亞道,“但是發現你已經完全對陸慎動了心,甚至打算在畫展上當眾告白的時候,我知道,自己不能繼續下去了。”

唐亞的尾音有些顫抖,她停下之後,好幾秒的時間裏,都沒有人再說話。

“我那次回到本部,本來打算去找你的。但是你被嚴密監視起來,我也沒有辦法聯係到你,何況組織裏到處都是眼線,也不是一個合適的說話的地方。”唐亞沉默了許久,才開口繼續道,“所以聽說了你要來F國執行任務,我才特地挑選了這麼一個地方。”

房間裏一片黑暗,卻沒有人起來開燈,遠處有居民樓的燈火,卻照不亮這一個小小的角落。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呢?”秦溪到底還是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除了自己可能是唐亞唯一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選之外,她一定還有什麼別的理由。

唐亞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先問我,選擇這裏,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理由。”

秦溪頓了頓,轉頭看向唐亞。

模糊中,她隻能看到唐亞的輪廓,也能看到她朝自己聳了聳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