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時候和現在到底是不同的。
那時候的她很清楚戰深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所以即便他閉著眼睛，唐亞也強迫自己不要多看，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而此刻……
唐亞耳邊響起那位護士說的話。
“您放心，雖然三倍劑量的鎮靜劑會讓戰先生此刻陷入很深的睡眠狀態，但是站先生的代謝能力是我們這麼多年來最強的，等鎮靜劑的成分被代謝出來之後，他就會正常醒過來的。”
那時候的唐亞隻留意到了護士的後半部分的話，但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滿腦子都是前半部分的那句話。
“很深的睡眠狀態……”
唐亞低聲喃喃著，慢動作俯下身去，緩緩的伸出手，虛虛的描摹著戰深眉骨的輪廓。
明明是極盡繾綣的動作，她此刻做起來卻有種虔誠的意味。
戰深的眉骨很高，所以長相過於鋒利，再加上他極高的個子和冷淡的神情，所以清醒的時候，即便什麼都不說，隻是站在一邊，整個人對於別人來說都極有距離感。
但是此刻的他閉著眼睛，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
即便打了鎮靜劑，或許還是睡的不安穩，戰深微微蹙著眉頭，這幅模樣叫陌生的人第一眼看來，也知道這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但是唐亞卻深陷於他這種氣場中。
她的指尖在戰深的皮膚上若即若離的滑動著。
如果此刻戰深睜開眼睛，大約會因為唐亞眼神中的深情而感到訝異。
“為什麼呢……”
她喃喃細語，不知道是在問沉睡中的戰深，還是問自己。
為什麼一定是他呢。
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明明知道他心中永遠都為別人留著地方，永遠不會有自己的位置。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沒法說服自己放棄。
不敢開口，不敢同他說明，怕他知道之後推開自己，甚至怕他厭惡自己，隻能不抱希望的死守著自己心中的愛慕，就像在沙漠裏守著手心中唯一一捧水。
唐亞臉上的深情中混入了一絲憂傷，她嘴角的微笑有顯而易見的苦澀。
這是她永遠得不到，卻又放不下的男人啊……
或許是戰深暫時不會醒來這件事情鼓勵了她，又或者是唐亞心中絕望的愛情淹沒了她自己，她忽然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收回了手，背在身後，不給自己再有什麼猶豫的時間，慢慢的，慢慢的俯下身去。
她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去親吻戰深的嘴唇，她的嘴唇隻是慢慢靠近了戰深的眉間。
又或許，她隻是想要撫平戰深眉間細小的褶皺罷了。
……這或許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和戰深親密接觸的機會了。
唐亞甚至沒有閉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之後還有沒有這樣近距離看著戰深的機會，所以每一秒都不願意放棄。
直到她的嘴唇即將觸碰到戰深眉間的時候……
唐亞感到有什麼東西輕輕掃過她的下巴。
毛茸茸的，像是兩把小刷子。
這是……
唐亞忽然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