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深和他的父親一樣,向來是極為固執己見的人,很多時候這種人除非是自己撞南牆撞得頭破血流,否則是不會後悔,不會反思自己的。權媛太了解這父子二人了。

她忍不住有些悲哀,甚至對戰深都無端的萌生了一股恨意。

雖然她也明白,當年的事和自己的兒子並無關係,但每當她想到戰深在一步步地往錯誤的路上走,朝著他父親的路子上走,她便心情煩躁,痛恨自己當時為什麼沒有將孩子也帶走。

“母親的話,確實發人深省。”戰深微微低下頭,似乎將權媛的話聽了進去,卻又好像無動於衷,“我會好好想想的。”

權媛倒也不太在意,她能說的也都說了,勸得住就勸,勸不住戰深也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就算犯了錯他也應該自己承擔。她也有自己的人生,管不了那麼多。

“不過母親,”戰深換了個話題,“您剛才說您因為一些原因一直回不了國,那現在那些阻礙您回去的原因已經解決了嗎?”

“算不上徹底解決了。”權媛搖搖頭,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的情緒,“我一直不敢聯絡你主要是擔心你父親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會利用你來對我不利。二來,我和權家之間也一直有些牽扯,不好脫身。”

她看了看戰深,目光柔和,麵露為難,“並不是母親不願意和你團聚,但回國路漫漫,我實在是苦於沒有辦法……”

“那現在呢?”戰深又靠近了權媛一些,“您這次故布疑陣就是為了讓我來O國必然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但這也說明您的那些無法回國的原因已經逐漸影響不了您了是不是?”

權媛目光躲閃,“確實,現在你父親已經死了,權家也很多年沒有和我聯係了……隻是……”

她似乎還有別的什麼難言之隱。

“母親,和我回去吧。”戰深打斷了她的話,懇求地看著她道,“我希望能一直在您的身邊,這些年來我們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了。”

權媛有些動容,但也僅僅隻是動容。

“戰深,有些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權媛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了通往二樓的樓梯,“這麼多年,我在O國也有了自己的生活,經營著一個那麼多人的銀樓,豈是說走就能走的?”

權媛說得不錯,她身上擔負的責任和使命太多了,多到她甚至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銀樓是我一手創辦的,它花費了我太多的心血,就像是我的第二個孩子,我怎麼能割舍得了它呢?”

戰深皺了皺眉頭,“您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多不容易,我就想您休息休息,享享清福。”

“我享清福,誰來護著銀樓和裏頭的孩子們呢?”權媛笑著搖搖頭,“我明白你的一片孝心,戰深。但是我也有我的使命,使命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割舍得掉的。”

“那我怎麼辦?”戰深又問道,“難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不需要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