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醫術發達,隻要你配合醫生,你的手會好的。”有些話饒是霍慬琛也不願說的太滿,太滿也不過是欺騙。

粉碎性骨折,現在的醫術再發達怕也恢複不到最初,對日後影響是必然。與其給她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不如一點點讓她麵對現實。

“我的手會好的對不對?”百裏夢茫然的睜著眸,她看著霍慬琛笑,她說:“我以後還是可以彈感情的對不對?”

她那般希翼的看著他,就好像他是她所有的陽光;是她的救命稻草,唯有他才可以將自己拉出無盡深淵。

霍慬琛對上她絕望而又渴望的雙眸,他不是個會安慰女人的男人,更不會是那種心有千千結,可以為女人許下不切實際諾言的男人。

他說不來那些安慰的話,可到底也沒能說些讓她絕望的話。他沉默的彎著腰,雙手還撐在她的兩側,一雙眉眼說不出的深沉。

鋼琴還可以彈,但要如以前那般精湛,怕是不可能。

霍慬琛不說,百裏夢又如何猜不到。如若無影響這個男人又怎麼會這般沉默。

淚,像是斷線的珍珠,小時候他們一起去盤山,她步伐不如他們穩健、快速,被他跟慬聲甩在身後,她不滿那樣的距離,卻又倔強的不願主動開口讓他們放慢腳步,逼得自己不願加快,最後卻體力不堪的生生磕在了地麵上,恰好就磕在一塊尖尖的石頭上。

膝蓋頓時磕出了個血洞,鮮血不斷湧出,她嚇壞了,也疼壞了。但饒是如此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今日,在時隔這麼多年後,她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她知道那些所謂的“天才鋼琴家”的稱號將再無機會落在她的頭上。

她還可以彈琴,隻是她的琴藝在他人耳裏不再是精湛,甚至無能匹敵。

代價太大,大得她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霍慬琛望著淚流不斷的百裏夢,俊眉緊擰,她凝視著默默哭泣的她,須臾緩緩起身,再未開口。

……

待百裏欽他們趕來時,百裏夢已經昏睡了過去。

百裏欽猩紅了雙眸,看著病床上傷痕累累的女兒,心痛是一定,錚錚鐵骨的男人在麵對親情時亦有柔軟一麵。

更何況,對這個女兒他一直覺得虧欠。

白慧同百裏香留在了病房內。百裏欽將霍慬琛喚了出來。

兩人來到走廊盡頭的陽台處,霍慬琛遞給他一根煙,自己又抽出一根,一旁跟著的郝助理立刻給兩人點上,然後又默默退到一邊。

百裏欽夾著煙,神情可見疲憊。

他不看任何人,看著外麵秀麗的風景,心情卻是一派沉重。他用力的吸了口煙,青色煙霧從唇齒間溢出,他問的有些遲疑,看著病床上那番光景的女兒,他如何不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