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歌的沉默並非無聲的抗議,她不過是在思考這人的話如今還可以信幾分。
所以,在短暫沉默後聽得他的退讓,目光輕閃,是詫異的,也是柔軟的。
但很快,她就輕嗤自己這份詫異和柔軟。
隻因,他在她耳邊低語呢喃,好不委屈。
“也就一晚,就算不睡也沒什麼。反正到時手術也不知道要多久,也可以睡個夠。”
手術在一天後,他打算今晚一夜不眠,然後再撐一天,等到手術時,精神不濟,如若有個什麼萬一,她是不是還要愧疚內疚一輩子?
這人心思太多了!
如若說之前還可以狠心讓他去睡客房,這會慕槿歌卻是怎麼都做不來了。
如若被別墅內的傭人知道,該怎麼想她?
鳩占鵲巢,虐待病人?
“你放開,我要上去洗澡睡覺。”慕槿歌低低出聲,同樣平靜的語調也讓人聽不出過多的情緒。
霍慬琛聞言,擱在肩頭的俊顏上,眉頭輕揚,嘴角無聲的勾起。
忽然,霍慬琛鬆開她,右腳勾著她的椅子拉向自己。
發出尖銳的聲響,慕槿歌不喜這樣的聲音,本能的擰眉,還未作出反應,這人已經雙手搭在了椅子靠背上,完全將她困在了懷裏。
他眼眸幽深漆黑,眼底笑意輝映,溫潤如水,他問:“這是答應呢?”
這人真要這麼得寸進尺嗎?
慕槿歌不答,唯抿緊了唇。
無視此刻正在客廳,會有傭人來往。
此刻不正有廚師和和負責布菜的傭人侯在一旁。
可這人我行我素,絲毫不理會他人目光,就那麼癡纏著,甚至在她不說話的時頗為討好的啄了啄她的唇。
“嗯?槿歌這是答應呢?”
“霍慬琛,你真想睡客房,我可以叫文叔幫你準備。”目鏡嗯冷著臉,言語更是冷靜的近乎如冰。
但霍慬琛不在乎,瞧著她眼底那小小的火苗,嘴角弧度更甚,那是不願示人的嗔怒與無奈。
還能對他生氣,還能無奈就好。
他願接收她所有的情緒,好的,不好的。但不願她麵對自己時猶如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他們之間不該這樣。
如願的鬆開,她看著妻子耳墜處那補腎明顯的粉紅,像隻偷腥的貓。
待慕槿歌快步上樓,竟是心情好的哼著曲調緩步上樓。
文叔從後院過來,目睹的便是霍慬琛那不曾隱藏收斂的愉悅和滿足。
他停下腳步,眼神有些深沉,良久卻是輕歎一聲。
那一聲是釋然,也是安心。
回到樓上,慕槿歌拿了睡衣直接進了浴室。
霍慬琛進來,聽到隱隱綽綽的水流聲,目光不由停在關閉的磨砂玻璃門上。
那裏隱約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霍慬琛盯著玻璃門,一雙眸暗沉如墨,就連呼吸也在不知不覺中深沉了起來。
他過去,往床沿一坐,卻是無奈的連連輕歎。
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
別急,別急……
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