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無法再繼續前行的眾人選擇了就地休整。
舒白將白日裏獵的麅子架上了火堆,雲媱則靠著貓的靈敏鼻子從多日挖取的草藥中找到了幾株止血消腫的。
已經蔫了的藥草多少有些發幹,宛矜玥將其放在溪水中洗淨,再用嘴嚼碎,敷在了雲媱的小臂上。
那口子著實不算小。
雪晴繼續著白日裏未能完成的藥草分揀,眼睛餘光則時不時的瞟著燕無。
無血色,提不起精神,滿臉病態……這樣的人獨自在這深山中是不可能過活的,她不信自家小姐連這一點都看不出。
這燕無絕無可能是山中的隱士,可自家小姐又有什麼理由非要帶上這麼一個病秧子呢?
多了燕無的小隊變得疏離寡言,這是異常安靜的一夜。
四人一貓,三匹馬,燕無望起來實在是虛弱得緊,宛矜玥為了不減慢這前行的速度隻好讓其騎馬,其餘三人則繼續步行找藥挖藥。
崤山東南方,緊連著虞西山,一直往東南方向走的眾人在日暮時分到了虞西山的西北麵。
虞西山不似崤山平坦,走了許久,一行人方在一大石下麵尋到了落腳之處。
這裏背靠大石,是個小平台,不遠處有溪流,離密林有一番距離。
三個篝火齊燃,眾人被篝火圍在了中央。
連日來的打獵殺生,使他們身上染了不少血腥氣,這隨風而散的淡淡氣味使山中的猛獸愈發活躍。
猛獸怕火,他們用著最簡單的辦法,防止這半夜出現意外。
“我能瞧瞧你們收集的草藥嗎?”
正在清洗分揀的雪晴抬眼望向了宛矜玥。
宛矜玥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頭,雪晴手拎著五六個包裹齊齊放置在了燕無的麵前。
不過隨意一瞥,燕無便下了結論“這藥草的品種已經齊全了,想製解藥的話,今日便可。”
舒白心中半信半疑,宛矜玥則並未表態。
“我看你們這裏製藥的物什皆有,我今夜便製兩枚藥丸試試,正好這裏有病人,可以拿來試藥。”
燕無自是看到了三人半信半疑的模樣,可他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他看向了舒白“你的病發作次數開始變少了,說不定再挺幾次,你便能和常人無異,隻不過……到了那時,你也活不了多久了,短則半年,長也不過三年。”
燕無此言說的篤定,令人的心不禁咯噔一聲。
這病即使挺過了痛癢也會影響壽命?宛矜玥想起了還在敵營的錢天和,據舒白所言,他一直在咬牙強撐。
舒白一眼便瞧見了宛矜玥麵上的擔憂,她嘴上不說,心裏恐怕比誰都希望這解藥早一些製成。
“燕隱士隻管放心製藥便是,反正這病痛在身十分折磨,我能當這試藥人已比尋常人幸運多了。”
白淨的麵龐上有些許胡茬,他笑得輕鬆,心中思緒卻繁亂得很。
風輕輕吹過,篝火的火苗閃動,燕無那白得發青的雙手快速動作著。
雲媱瞧著幾人的麵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月上中天,群狼嚎叫之時,兩個圓滾滾的藥丸也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