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次了,顧長啟站在周立位於市中心的家門口.
不過這次比上次溫和了許多.
他還敲了易武山欺淩就三下門,得到周立的允許後才推門進入.
有求於人,自然是要做足麵子功夫的.
周立看到是顧長啟後,臉色頓然沉了下去.
“顧少爺日理萬機,怎麼又有空來我這裏了?”
顧長啟並不想理會周立話中的刺意.
上次周立說他壞話他都忍了下來,
更何況是區區語氣問題了.
“韓韻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如果說上次顧長啟還心存遲疑,
那麼這次他就是十分篤定了.
“韓韻不是已經死於一場交通事故了嗎?你就是始作俑者啊,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周立說完後,甚至輕輕勾了勾唇角.
但他眼神冷漠,了無笑意.
顧長啟背脊頓僵,他確實無法反駁周立.
因為周立說的,就是事實.
“既然已經害死了她,不就正好中了你和韓蕊的下懷嗎?”
“拿掉她孩子的時候,割掉她腎髒的時候,她不是就在你眼前嗎?”
周立修長的雙腿互相交疊,雙手合攏擱在小腹前.
溫潤的聲音說出這些指責的話,
也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隻是擋在桌後泛白的指骨節泄露了他努力克製的狀態.
“你可真是讓人惡心,顧少爺.”
周立稍稍傾身,他一字一頓的用力說道.
但是顧長啟的反應出乎周立的意料,
周立做好了迎接顧長啟惱羞成怒的準備.
但是顧長啟突然紅了眼眶.
周立皺了皺眉:“你哭什麼?”
他現在這麼脆弱的模樣,周立出於良好的教養.
就再也說不出過分的話了.
周立這才發現,顧長啟眼底有一層深深的青灰色.
好幾天沒有打理而有褶皺的西服,臉頰也消瘦了許多.
和財經雜誌封麵上意氣風發的顧長啟,
有著天壤之別.
“韓韻到底在哪兒?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她,她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嗎?”
顧長啟沒有回答周立的問題,
他現在滿腦子除了韓韻就是韓韻.
他自打記事起,就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他傷害過韓韻,是無法更改的過去.
顧長啟至今仍然不相信,韓韻真的徹底拋棄了他.
“我們明明有過十年的婚姻,她懷過我的孩子,卻因為我的愚蠢……”
失去了這一切.
不論是韓韻綿長的愛意,還是孩子稚嫩的生命.
顧長啟擁有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
“人總得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周立親眼目睹了顧長啟的頹勢,卻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意味.
心裏隱隱有些不是滋味.
顧長啟和韓韻經曆了這麼多波折,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可謂不深.
隻是被太多因素所屏障,讓當事人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心.
“周立,我從來沒有求過誰,這次我想求你,告訴我韓韻的消息.”
不重要了,韓韻的具體位置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希望.
現在,他隻想知道韓韻過的好不好.
韓韻能活著,就是他最大的滿足.
不應該在奢求韓韻能原諒他了.
“你從她的世界消失後,韓韻過的很好,你不要去打擾她了.”
周立愛韓韻.
顧長啟不知道,韓韻不知道.
但是周立自己知道,盡管他明白,韓韻的心不在他身上.
讓他把韓韻還給顧長啟,這根本不可能.
“這樣嗎?”
顧長啟扯了扯嘴角,連笑這麼簡單的動作,他都覺得非常困難.
“拜托你好好照顧她,她身體不好.”
他用盡全身的力量說完這些話.
疼,
疼的他靈魂好像都要被撕裂了.
“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周立背過身去,拒絕再看到顧長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