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白素素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將自己的清白之身和赤子之心全都給了他的丫頭，是用一個笑容就能讓他的心情陰天轉晴的女人，是他心甘情願發誓要迎娶回府做他唯一的王妃、永不相棄的女人。
可...
為什麼，明明這般篤定著，可當白素素衝著他笑的時候，他會覺得那樣陌生？
為什麼白素素依偎進他懷抱的時候，他感受不到一絲微暖？
為什麼白素素向他索吻，暗示他一起就寢的時候，他總以她身體不適或是以自己公務繁忙為由拒絕了她？
找回白素素的這四個月，他並沒有得到意想之中的狂喜。
反而是愈發的疏離，如今的親近也隻是他勉力維持的表象。
畢竟，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不想失信於人。
他頭一次對自己有了懷疑。
明明和楚芳菲從初次見麵到現在也不過一年光景，且這短暫一年內他與她見麵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為什麼那姑娘的一舉手一投足竟然全都刻在了他的心尖上？
就像...就像是她給他下了蠱。
明明，能見到的時候，他大多數也都是怒氣衝衝，與她劍拔弩張，幾乎沒拿正眼瞧過她。
反倒是如今她離開了，往日的一陣陣一幕幕就都清晰了起來。
他忍不住問自己，是不是他錯怪了楚芳菲，可的確是她自己口口聲聲地承認了犯下的罪行啊。
她親口說的“我惡人穀早就歸順太子，我和太子聯手就是為了扳倒你。我愛的人是太子，我腹中孩兒也是太子的血脈”啊！
他按了按眉心，愈發覺得心煩了。
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蠱惑人心的本事比他那幾個明裏暗裏爭奪太子之位的兄弟還要高深得多！
分明是這個女人對不起他，反倒現在讓他起了虧待她的心思了。
傅玖臨按下紛繁的思緒，勾唇，輕笑著：“妖女的死活與我何幹？”
“傅玖臨，你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還不夠，如今還要為了一些不知所謂的蛇蠍女人害死自己的妻子嗎？”
“不許你這麼說素素！”
楚流月不動聲色地按了按右腿，嗤笑道：“傅玖臨，九王爺，當今天子最賞識的皇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連枕邊人是個什麼貨色都不知道。”
噌——
傅玖臨長劍出鞘，直指楚流月。
楚流月迎上他怒極的眼，搖頭道：“你真以為武林盟主能給你多大的助力？白素素的爹早些年做的些肮髒事情都被抖了出來，他地位不保，他是想借著你老丈人的身份繼續穩坐盟主之位，白素素也不過是為達目的才接近你，你真以為那個女人會愛你？傅玖臨，就算你想借助江湖勢力穩固你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你也該選擇我惡人穀而不是自詡正道的武林盟主。我惡人穀有惡人之名，可卻從不行不義之事，反倒你那什麼素素一家，做盡見不得人的醜事。你真要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對另一個為你孕育子嗣，癡心守候的女人見死不救，你會抱憾終身。”
“你為了救你妹妹還真是什麼謊言都能說得出口！楚流月，你和楚芳菲還真是一家人啊！一樣的...不擇手段，顛倒黑白。”
楚流月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女人推開攔著她的婢女衝了出來，徑直地奔向傅玖臨。
楚流月眼神一凜，一聲“小妹”還未開口邊聽得這女人哭得梨花帶雨，對傅玖臨說：“臨哥哥，我聽說王妃姐姐的兄長來找你了，我好擔心你。嗚嗚嗚...你為素素做的已經夠多了，素素不想再因為自己把你陷入危險之中。隻要臨哥哥你心裏有我就夠了，我不計較那些虛名，至於...王妃姐姐，隻要臨哥哥想把她接回府上，素素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隻要能陪著臨哥哥，素素即便隻能做個粗使丫頭也會感到幸福。”
傅玖臨自責極了。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丫頭？
他在心裏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頓，而後柔聲哄著懷中的姑娘，道：“丫頭，不要胡思亂想。”
“那你陪我進去好不好？不然我會擔心你的。”白素素怕楚流月還會抖出一些秘辛。
“好。”傅玖臨牽著白素素的手，冷眼看著楚流月，“你走吧！看在素素的麵子上，本王不與你計較。”
楚流月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怒火蹭蹭蹭地往腦袋上湧。
他幾個健步上前，完全枉顧了胥大夫讓他少行緩行的囑托，他死死地盯著白素素，嘴角咧開殘忍的笑意，故意提高了音量，生怕傅玖臨會聽不見。
“小妹，許久不見，讓你出穀去尋小菲菲，倒是沒想到你搖身一變成了武林盟主的女兒白素素，現在連一聲大哥都不會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