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那點小九九被嘉慶識破後駁回,而改賜以“越南”之號,但阮朝國內並不使用“越南”,而是自稱為“大越南”,之後更是改名為“大南”,與北方宗主國平起平坐之心躍然紙上。
阮福映統一後不以升龍府為都城而選擇順化,其本質上是要與清朝拉開距離,以“帝分南北”來昭示周邊各國。而這種心態自然會使兩國關係漸行漸遠,最終導致“中法戰爭”時的阮朝君臣竟然暗地幫助法國,明麵上奇葩的表示中立!
左宗棠拖著73歲的病體督師馬尾,67歲的馮子材在鎮南關率軍頑強抵抗,打的法國人丟盔棄甲。滿清的懦弱那都不用說了,而阮氏君臣的不配合也是導致中國西南門戶洞開的重要原因!
也正是因為如此,早就看清楚這一點的趙新對領土問題寸步不讓。他就是要拿回同登和諒山,讓紅河平原無險可憑,在安南頭上懸著一把利劍。
問題是阮福映也不傻,和雲南交壤的大賭咒河四十裏領土倒還罷了,可同登和諒山的重要性他十分清楚。不過經過反複思考權衡,阮福映最終還是咬著牙同意了。
眼下北部領土現在還不在他手裏,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收回來,就算是現在同意了,以後也能找借口想辦法賴著不給。
實際上要不是阮光平早死導致西山朝內訌,阮福映根本沒機會統一。曆史上他答應割讓給法國人的昆侖島和會安,到最後也是以法國沒有實際出兵為由給賴掉了。
況且北海軍給出條件誘惑太大了。鄧飛同意借貸的那五十萬兩白銀和銅幣,能極大的解決他當前窘迫的財政狀況;更別說北海軍還要幫助他收複平順府,乃至拿下歸仁城。
“他們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出兵?”
黎文悅回稟道:“大王,那位鄧提督說要等他們的補給送到會安才行,最多再有一個月。”
阮福映點頭道:“一個月麼?時間足夠了。”
伯多祿道:“阮主。除了剛才提到的,那位叫鄧飛的將軍還想租借柑欞澳,作為以後南下中轉的補給點。”
阮福映愣了一下,道:“柑欞澳?永昌縣那裏?”
一旁的黎文悅回道:“正是永昌以東八十八裏的那處海灣。”
心中狐疑的阮福映讓人取來地圖一看,詫異道:“此地暗礁密布,隻可通行小舟,他們要這裏何用?”
事實上鄧飛一開始是想借用昆侖島的,可在南下途中,當船隊經過芽敷澳--也就是後世著名的“芽莊”時,曾經來過這裏旅遊的鄧飛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地方。
在另一時空那個著名的金蘭灣古稱柑欞澳,眼下隻是西山朝阮文嶽治下一個不太起眼的海防據點,周邊有個小村子。
什麼?你說礁石多?嗬嗬,對我們而言那都不叫事!
於是當他向伯多祿提出放棄昆侖島,更換成柑欞澳後,已經將昆侖島視為法國囊中之物的伯多祿自然一百個樂意。至於黎文悅更是沒意見,這裏距離嘉定水路五百多裏,而且目前還是西山朝阮文嶽的治下;從他的角度,自然樂得北海鎮去跟對方死磕。
黎文悅道:“以微臣淺見,那北海人極擅奇技淫巧,或許他們有秘術能將那裏開拓為良港,而且那位鄧提督還願意為此地每年向大王付五千兩白銀的租費,租期五十年,可提前一並交付。臣以為,眼下我廣南尚需休養生息,練兵造船,這筆錢實在太重要了。”
好家夥!又是二十五萬兩,而且還是西山朝的地盤,這北海鎮對安南圖謀不小啊!
阮福映沉聲道:“那位鄧提督說沒說要拿柑欞澳做什麼用?”
伯多祿道:“哦,這事他跟我解釋了。他們想將那裏作為北海鎮南北運輸的中轉,同時駐紮一支船隊,除了可以幫助我們,主要目的是對付爪哇的荷蘭人和英國人。”
阮福映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對付西洋蠻夷跟他沒關係,不過北海鎮要是能將那裏建設好,以後租約到期,自己治下就能多一個良港。
兩天後,為表示誠意,阮福映坐船率手下文武官員親自到芹滁港迎接。為了顯示自己的廣南水軍也不差,他還動用了那兩條兩艘西式戰船,並將其中一條當做自己的坐舟。
可當他喜滋滋的來到芹滁港時,頓時就被雷神號那龐大的身軀嚇著了,連船上的法國軍官和水手也都是瞠目結舌。雖然之前聽何喜文和伯多祿的描述,可親眼目睹所帶來的震撼還是刷新了他們對北海鎮實力的認識。
阮福映當即命手下畫師當場作畫,甚至還賦詩一首。
“北海雷神以戮鯨,燕安猶慮起戎兵。旌旗旖旎連雲影,鼙鼓喧闐動地聲。萬甲耀霜貔虎嘯,千舟布陣鶴鵝行。我心意與民休息,幹戈不休望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