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西山軍被打死打傷五千多人,其中近半都是在炮擊時驚慌自相踐踏所致,尤其是那些受傷後到處亂跑亂撞的大象,更是踩死踩傷數百人之多。
西山軍的陸戰其實就是憑借象軍,光著腳的士兵則不堪一擊。阮光平手下有一支三百頭大象的部隊,這也是他在富良江大勝清軍的有力保障。
話說阮福映之前屢次被西山軍按在地上摩擦,就是敗在象軍的手裏。要知道交趾地區雖然盛產大象,可偏偏廣南就沒有。
不過有趣的是,西山軍的象軍部隊裏有不少將官都是女的,比如阮光平的皇後裴氏雁的妹妹裴氏春就指揮著一個十幾頭大象的分隊。
等到中午時分,大霧開始消散,王遠方便率船隊撤回了會安。此戰過後,阮光平因損失慘重,便率軍退到了會安北部的海雲嶺一線,重整隊伍,厲兵秣馬。
反觀會安這邊,當城內的唐人先後兩次看到自秋湓江上遊飄下的大量西山軍屍首,無不被北海軍的凶悍所震驚,他們開始把那些臉上畫的花花綠綠的索倫兵稱之為“魔軍”。
2月23日,完成了油料補給的雷神號和驚雷號一同南下前往昆侖島,他們將和廣南水軍彙合,一同向平順府發起攻擊。
當看到比雷神號足足大了一倍的驚雷號,不管是“鳳飛號”上的法國人還是何喜文的人馬,眼珠子再度掉落一地。擔任廣南水軍總司令的法國人讓.巴蒂斯特.馬裏.達約則不停的在胸口畫著十字,讚歎著驚雷號簡直就是個奇跡,同時他也想到北海軍如此實力,完全可以稱霸海洋。
2月25日,北海軍開始自南向北,從扶眉汛、羅夷汛、麻離海口一路展開炮擊,隨後何喜文的人馬便開始登陸攻城。雷神號和驚雷號上的大炮讓沿海各地的西山軍無不望風而逃,守城的官員無奈之下,隻能紛紛獻城投降。
與此同時,早已經準備完畢的廣南軍隊也從陸路出擊,沿著海岸線一路北上,迅速接管了一座又一座城鎮。
3月6日,北海軍抵達了藩裏海口。當地的水軍硬著頭皮出戰,結果北海軍才開了兩炮就一哄而散。兩天後,離海邊僅有二十多裏的藩切城遭到炮擊,城內守軍無力應戰,在城內大肆掠奪一番後,出城北逃。
捷報傳回,坐鎮嘉定城的阮福映大喜。他跟西山軍打了這些年,一般都是被對手按在地上摩擦,還從沒有一次進展能如此順利,廣南軍這一路上才損失了數十人而已。
為了更進一步拉近和北海軍的聯係。阮福映當即將那位服侍鄧飛的陳家姑娘收為義妹,封其為“貞麗郡主”,並下令在八卦城外為鄧飛修建一座大宅子,規模堪比廣南王府。
打下平順後,何喜文再次向鄧飛提出投靠,他準備和阮福映攤牌了。此時的何喜文已經看不上廣南的三品官,在聽了鄧飛的一番忽悠後,他準備將手下的烏艚船都白送給阮福映,取而代之的將是北海鎮從暹羅買回的千料廣船。
麵對何喜文的突然之舉,興奮之餘的阮福映猶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冰水,內心是又氣又腦,但卻毫無辦法。他當初為了表示信任,並沒有讓何喜文的家眷去嘉定城居住,誰料此舉反而讓對方背叛的毫無代價。
不過如此一來,阮福映對廣南的明香社群體開始有了提防。有了北海軍撐腰,誰知道這些人底下會不會有什麼私通密謀。經過一番考慮,他擔心有著唐人領袖地位的陳上川家族也會步何喜文的後塵,便想將陳家的當家大女兒收為妾室,誰知派去的鄭懷德剛一提,陳家的那位姑娘便婉言謝絕。
“止山先生,蒲柳之姿,蒙阮主看重,實在是自慚形穢。然吾弟濟南尚在舞勺之年,家裏一群老弱婦孺少不得照料。何況我早已明誌,待濟南成年接掌家業,吾便修一庵堂,自此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嘉定大屠殺後,陳上川家族留在嘉定的成年男子被西山軍斬殺一空,正房除了幾個女子,眼下唯一的男性後代才五歲,根本撐不起家業。陳家那個嫡出的大女兒因為未婚夫死了,於是便斷了嫁人的念頭,才十五歲便開始打理陳家的家業,如今已經二十三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