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討債的上門了(3 / 3)

“是。”盧文這才起身,對照著信裏的中文,開始翻譯起來,而阿爾廷的秘書則開始伏案記錄。

“北海軍致荷屬東印度群島總督威廉.阿諾德.阿爾廷閣下,為1740年巴達維亞慘案事,特此聲明:

嗟爾荷蘭,北歐小國,行貨轉販,外通諸洋,殖民侵略,實乃歐羅巴一商販爾!

自巴城肇興至今百餘年,若無華人教爾耕藝,治爾城舍,焉有百業興旺,商貿繁榮,致成大會?爾等不思感恩,履施欺壓之舉,稅賦日重,敲詐勒索,乃至圖財害命,殺人盈城,盡掠其財補東印度公司之虧空。

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夏表千古,禮樂威信,世守如一,國有至尊,樂天歸命,以生為體。我中華之民何負於爾,有何深仇遂至戕殺萬人?!若果有嫌恨,何須讐殺,盡可將所有漳泉遺民子孫送還,商舶交易仍聽往來如故。盜匪無行,負義如此,曷逭天誅!

今有北海,允奮天綱,該覽八紘,北極冰海,南及爾等,東至大洋,西至中亞,日照月臨,乃成正朔。如安南西山,犯我華夏,擅殺華民,詐稱藩臣,私結海盜,犯我沿海。北海驅兵萬裏,傳檄吏士,夷宗翦土,加兵蕩滅。

華夏威靈,折衝宇宙,今有北海,奉天倡義,代罪吊民,報仇雪恥。兵甲百萬,戰艦千群,為萬餘生靈報枉殺之仇,為上下神祇雪被辱之憾。

以檄傳之,鹹使知聞。”

這封信是由江藩操刀執筆的,雖然文縐縐看著費勁,可氣勢十足。以鄧飛、王遠方和洪濤三人那點兒墨水,根本不夠格修改。洪濤試著用白話打了好幾個草稿,最後都不如這篇,隻得放棄。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童生出身的漳州人盧文看得滿頭大汗,驚恐難安。等他好不容易將信中的文字口譯成了荷蘭語,阿爾廷總督的臉都綠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大呼不妙,中國人要來算總帳了!

“立刻通知所有炮台進入戰時警戒!命令伯格上校馬上召集部隊,城內總動員,打開軍械庫,征召馬來人參戰!”

等秘書在信紙上寫完,阿爾廷總督馬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他便看到一臉尷尬的盧文,臉一黑咆哮道:“出去!這裏沒你的事了!”

誰知盧文剛想走,阿爾廷馬上醒悟過來,他對門外的惠更斯少尉喊道:“把這個家夥給我看起來,不能讓他把信裏的消息告訴那些華人!”

盧文一聽就慌了,跪在地上道:“總督大人饒命,這不關小人的事啊!”

然而阿爾廷根本沒心思理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便讓人把盧文給帶下去看押了。當屋裏就剩阿爾廷總督一人後,他無力的癱坐回椅子上,兩側的太陽穴突突狂跳。

這事跟自己有關係嗎?五十年前的事,跟自己有個毛關係啊!

話說阿爾廷是1750年才進入東印度公司工作,等他到巴達維亞的時候,承擔這事的前任總督阿德裏安.瓦爾庚尼爾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如今他墳頭上的草估計都長成參天大樹了。

可阿爾廷也知道,身為荷屬東印度的總督,這事跟他脫不開幹係。事實上東印度公司在爪哇殺害華人的罪惡不止紅溪,瓦爾庚尼爾入獄後曾供認,在1741年6月的時候,東印度評政院還通過了一項“對整個爪哇的華人進行全麵屠殺”的決議。

於是到了1742年初,在中爪哇的三寶隴再度上演了一場堪比紅溪的慘案;之後荷蘭人又在東爪哇的蘇拉巴耶等地繼續屠殺。

曆史上荷蘭人在爪哇犯下的這些罪行,除了紅溪慘案,其他根本沒有消息傳回國內。因為隻在少部分華人中口口相傳,甚至連現在巴達維亞的華人都不知道。

問題是阿爾廷都知道啊!東印度公司的檔案裏記錄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這尼瑪可壞菜了,再請救兵也來不及了。阿爾廷突然想到可以去叻埠(新加坡)找英國東印度公司,或許看在大家都是上帝子民的份上,出手拉兄弟一把。即便英國人不會參戰,能出麵調停也是好的。

想到這裏,他連忙取過信紙,醞釀了一下後,開始寫下了一封言辭懇切的求助信。

此時的雷神號甲板上,抹了一身防曬油的洪濤戴著墨鏡,懶洋洋的癱坐在沙灘椅上,吸嘍了兩口加了冰塊的果汁,感到心滿意足後,才對身邊同樣做派的鄧飛道:“老鄧,你說荷蘭人現在在幹嘛?”

“嘿嘿,估計被江子屏那封信給嚇壞了,現在應該是全城動員備戰,同時還得防著華人。”

鄧飛話音未落,就見身前人影一晃,已經被汗濕透作訓服的王遠方劈手將杯子奪過,抿了一口果汁道:“動員才好,人湊齊了好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