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晚上,夜北寒都感覺渾身不自在。夜母責難又略帶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令他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言夏向夜母“坦露”過“苦楚”後,目光下意識地在夜母和夜北寒兩人之間輾轉流連。冷不防地夜北寒一個眼神砍過來,眼神中分明寫著:看什麼?你被我抓到了!
言夏訕訕地轉過頭,摸著臉幹笑兩聲。被人抓到偷看,的確不太光彩。
言夏和夜北寒不住在夜家老宅,眼看著臨近午夜,夜母心中有事兒與夜父商量,就半推半送地把小兩口轟了出去。
“我送你回家!”夜北寒降下車窗玻璃,清冷的側臉棱角分明。
言夏也不客氣,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人前是夫妻,人後無須裝,也沒有裝的必要。
言夏打開窗戶,窗外燈紅酒綠、霓虹樓宇。涼爽地晚風吹拂著麵容,言夏愜意地迷起了眼。
之前她覺得自己是忍辱負重,最終卻隻是畫地為牢讓幾個人一起痛苦;其實有的時候事在人為,隻需邁出一步,前路便是璀璨光明。
汽車行駛時嗡嗡作響,落在言夏耳畔像是催眠曲般。言夏頭一歪,靠著座椅睡著了。
夜北寒聽到她輕微的鼾聲,眉頭不可見微地皺了一下,以前不知道她睡覺還會打呼。目光掃了她一眼,定定地鎖定在她嘴角流淌地口水。一滴、兩滴……夜北寒有輕微潔癖,嘴角抽搐了幾下。
他隻想趕快把她送到,讓她立刻下車。
“言夏,下車!”
夜北寒嫌棄地推了她一下。
言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扯開安全帶晃悠悠地推了開門下車。
夜北寒深舒了一口氣,表情輕鬆了幾分。
卻突然看向窗外言夏的背影,喊:“言夏!”
“嗯?”尾音還帶著濃重的倦意,雙眼迷茫的轉頭。
“你喪失了作為一個記者的職業道德!”
不留情麵地話釘入言夏耳中,言夏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尖聲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清楚麼?作為一個記者,不針砭時弊、匡正除惡,反而用手中的新聞材料威脅他人,謀取私利,罔顧社會公利。不知道是國之殤,還是民之哀?”
夜北寒深邃的鷹眼緊緊凝視著她,言夏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眼中嘲諷和奚落。
舊日割舍夢想、愛情的痛苦一起湧上心頭,心髒最深處的脈搏一陣陣地刺痛。她雙目赤紅,憤恨地盯著夜北寒。
“我想你忘了,我是商務報的記者,做的是財經新聞,商人重利!”既而又說:“我不知道夜先生作為一個與官勾結的奸商,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還是說,你想明天的頭條變成你?”
她的話依舊克製冷靜。但夜北寒知道,她,怒了!
不過這正如他所願,嘴角刻意地上揚,他朗聲說:“好一個商人重利!既然重利,那你就應該清楚怎麼做利益最大!我與言市長是勾結在一起謀取利益,可你別忘了,言市長是你爸爸。樹倒猢猻散,縱使你不靠樹。樹卻未必不會砸到你,不知道作為貪官的女兒、奸商的妻子,你還有在社會立足的機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