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哭,元宋立刻六神無主, 不知所措地盯著她, 笨拙地伸手, 試圖想把她攬進懷裏。
“我錯了, 是我不對……”他小聲道歉,“我們和好好不好?”
“你給我滾開!”賀繁星再一次推開他, 含著淚的眼裏快噴出火星子, “你想分就分, 想和好就和好,你把我賀繁星當什麼了?木頭人嗎?你捶一下親一下都沒有感覺!”
麵對她的質問,元宋默然不語。
“我告訴你, 我不是木頭人,分手我會傷心難過,我在寢室以淚洗麵的時候你在哪裏?我難過到沒辦法畫畫沒辦法吃飯睡覺的時候你在哪裏?”賀繁星胡亂擦了一把眼淚, 繼續控訴:“之前在一起的時候, 你覺得我不真誠,就連表白也不是出於自願, 這些我都有在反省, 我越來越喜歡你, 很認真地和你在一起, 願意為了你承受那些流言那些攻擊, 可是你呢?你有沒有努力看到我的真心?你有沒有給我機會解釋?你有沒有過給我一點基本的信任?”
在元宋歉疚的目光中,她斬釘截鐵道:“你沒有!你隻在乎你自己的感受!”
月光站在賀繁星白潔的臉上,就連眼淚也變得晶瑩透明, 元宋站在她麵前,一語不發地接受她狂風暴雨般的控訴。
“感情是平等的,可是你呢?你總是時不時在我麵前流露出優越感,被你元宋看上我賀繁星就是祖上冒青煙是不是?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這輩子才有了跟你戀愛的機會,我那麼幸運,我就要讓你做這段感情的主導者,你說東我不能去西,你說不能跟誰見麵,我就不能跟誰見麵,我一不聽話,你就給我‘分手吧’三個字,現在你後悔了,我就要乖乖地答應複合,還要感激你元宋重新給我在一起的機會。”
她涼颼颼一笑:“不好意思,我賀繁星還沒那麼賤。”
元宋緊抿著唇:“我知道錯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彩色的,分手後我的天都是灰的,你說的毛病我都接受,我會改,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會改?”賀繁星語氣裏帶著濃濃的質疑,“欺負我的毛病你會改?表麵上逗我實際上傷我的毛病你會改?醒醒吧,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毛病的。”
“你很驕傲,我也是,這樣的兩個人是不可能長久的,既然早晚都要分手,不如早一點斷開。何況,我不會再去談一次會失去自己的戀愛,所以,複合是不可能的。”她決絕地扔下這兩個字,轉過身去:“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狠心不去看身後男人黑暗中落寞不已的神色,她快步離開了畫室。
這一晚賀繁星還是被脆弱擠到,躲在被子裏哭了一會兒。她開始懂了,對一個人的喜歡,是一層重重的殼,她舍棄不掉,便隻能負重前行。
成長的路上,她必須帶著這得不到也甩不掉的喜歡,負重前行。
李歐又來當說客,告訴賀繁星說,元宋最近喝酒還消極怠工,已經被導師罵了好幾次。
賀繁星的反應冷淡。
兼顧學業之外,她開始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畫室運營的準備當中。
也是她運氣好,王波波告訴她有個小畫室轉讓,出售了一些畫具和石膏像,還以十分不錯的價格轉讓了十個學生,賀繁星趕緊過去找畫室老板談,雙方都是爽快人,沒有為了價格拉鋸太久,轉讓條件很快就談成了。
對方老板是她美大的學長,畢業以後一邊創作一邊開畫室,日子過得很滋潤。隻不過學長漸漸感覺到創業上遇到瓶頸,便打算去國外藝術院校繼續求學深造,所以畫室也不打算繼續開下去。
賀繁星便和學長交流經營畫室的心得體會,她話語間都是擔心,學長寬慰她說:“這個市場夠大,人對美的追求也不會停止,找準定位,用心教學,你就不用擔心自己不能成功。”
在過來人學長的鼓勵之下,賀繁星相信自己也可以成功。
租下來的場地還是需要簡單地裝修一下,賀繁星精打細算,決定裝修自己來。這個時候朋友們又幫了她大忙,李歐剛好在忙自家的老房改造,很多諸如水泥磚頭之類的材料都有多出來,便大方地拿到畫室來,他們寢室幾個男生大概做建築工人上了癮,主動提出幫忙,賀繁星本來不想和元宋的朋友們過從甚密,可是如今李海洋就是廖琦的男朋友,李歐跟她的私人關係又很好,再三權衡之下,她還是很現實地接受了他們的幫助。
代價是以後的火鍋都她包了。
她要開畫室的消息還是傳到了傅老師那裏,特地找她談了一次,師徒倆敞開心扉,賀繁星表示開畫室是未來自己的人生規劃之一,和油畫的創作並不衝突,油畫依然是她會奉獻一生的事業,她會在畫畫和創業之間做好平衡,爭取哪邊都不耽誤。
對於她的保證,傅老師雖然持懷疑態度,但是他老人家也明白,現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主見,這個多樣的時代需要年輕人去創造更多的可能性,他很想讓賀繁星專注油畫,可是他知道,那是條布滿荊棘的道路,賀繁星想走一條更平坦的道路,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