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瀾低笑一聲:“如可?可有倍感榮幸?”
沈雲錦心中千萬頭羊駝轟轟隆隆呼嘯而過,踏馬的榮幸個鳥蛋啦。被人綁五花大綁吊在我朝第一大異姓王和東宮這兩艘大船之間,就算是假的,也要防人落井下石的好麼?!
到時候傳來傳去,皇族和容家都受不了了,她不得成為一個犧牲品替死鬼。如果這都能覺得倍感榮幸,除非那人是真的很作死很作死。
還榮幸?!沈雲錦現在已經在反省,是不是因為上上輩子作孽太多,所以才會遇上容瀾和楚言之這麼無恥的人。
她斂眉道:“世間事莫測,要想活的久,就要講究個隨心隨緣隨勢。上京非我心願;太子殿下也不是我的緣,如今這紅顏禍水的名兒,我還能不擔麼?”
容瀾當然懂她的意思,沉聲道:“三小姐放心,如今你雖不能隨心隨緣,但隻要你願隨了勢,在下必保你無恙。”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沒安全感,早在風月無邊樓上的時候,他就已經了解的一清二楚。
她多番地試探,為自己爭取各種各樣的籌碼,為的就是活下去。
他很欣賞她這種為了生存而竭盡全力的樣子,也很樂意給她承諾。
沈雲錦鬆了口氣,道:“吳嶽公主被綁案,五皇子已經完敗,而你們卻沒有想趁勝追擊,反而裝不和。這麼不按套路出牌,是為了釣什麼?”
容瀾一愣,他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輕易就說出了他們的計劃。他臉上的驚訝絲毫沒有掩飾住,反而是很誇張的表達了出來。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沈雲錦微微挑眉,眸子裏就帶上了幾分戲謔,“難不成你還和太子殿下還是真的要搶我?到時候來個衝冠一怒為紅顏?”
“若是真的呢?”容瀾嘴角又翹了幾分,一貫風雨不驚的語氣中,帶出了幾許蠱惑的意味。
沈雲錦壓下心中異樣的瘙癢,裝作不滿地嘟囔:“怎麼還沒玩膩啊……”
“隻要有人願意陪玩,隻怕這輩子都玩不膩。”容瀾再接再厲,甚至傾身又靠近了沈雲錦幾分,呼吸都直接打在她的臉蛋上,直視著她的眼睛,“錦兒,若是真的,你是選我,還是選太子?”
“世子,這遊戲你還真是百玩不厭啊,”沈雲錦歎息了一聲,心中暗想,有權有勢的人怎麼天天就想著這些事情,難道再沒有其他更高一點的追求?頓了頓,她誠懇道,“若是真的,我一定誰也不選,等傷好之後,就選個良成吉日,攜能帶走的所有銀錢,一溜煙滾回雲夢山下的小村裏,嫁給地主家的傻兒子,早上起來了看看日出,傍晚搬個凳子坐在,門口看看倦鳥歸林,豈不是逍遙自在,什麼煩心事情都沒有。也不用擔心成為紅顏禍水了一覺醒來就有掉腦袋的危險。任你們明爭暗鬥、勾心鬥角、輾轉難寐,又或者直接真刀真槍的廝殺起來,終有一日,你們或成王,或敗寇,皆與我無關。”
容瀾倒是第一次見這麼麵色誠懇的胡說八道。隻是心中多少有些不鬱,“我與太子竟輸給了地主家的癡兒?”
“這很奇怪嗎?”沈雲錦挑眉看他,“地主家,那必然是有錢的。傻兒子蠢,能娶到一個娘子,全家都得寵著我慣著我,當然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啊呀,那日子一想就覺得賽神仙。”說著,她一副癡心美滋滋的模樣。
“地主家的銀子必不如我和太子的多,若是我也願什麼都聽你的,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你可願選我?”容瀾問道。
沈雲錦摸了摸有點餓的肚子,撇嘴道:“這麼假的假話,你也敢拿出來說?隻怕在這深宮也好大宅也好,我能怎麼樣呢?可不是你想讓我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畢竟,你和地主家的癡兒不同,而這宮中府中的人物,也不是普通的地主。”
容瀾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就起身朝外間走去,邊走邊說:“既然說的是如果,那自然是隨便說。”
沒多久,他走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個冒著熱氣的小碗。
沈雲錦的視線瞬間被那小碗鎖住,本來一臉期許的模樣,卻忽然換成了一種厭惡。
她吞了吞口水。“這麼晚了,喝藥不大好吧……”
容瀾坐回去,將碗遞到了雲錦麵前。她這才看清,其實是一碗清粥。
“不能多吃,你且墊墊肚子。”容瀾溫聲道。
沈雲錦頓時伸手。
可容瀾卻在她手指快要碰到勺子的時候忽然撤走:“先回答,到底選不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