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之沒有回話,抵著頭,不語。

皇上忽然笑了起來,笑的悲嗆淒涼。

“朕還能活多久?”他閉上眼,聲音淡淡。

他沒有問自己能不能好,而是問的,還能活多久。

這句話,讓楚言之有些詫異:“父皇,您放心吧,你會好起來的。

聽著他安慰的話,皇上搖了搖頭:“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瑾瑜,若是一開始解毒,也許還有機會,但是,已經這麼久了啊,連太醫都看不出來的毒,會是那麼簡單的嗎?”

楚言之啞然,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說,微微擰眉,半晌,還是沒有說話,低頭不語。

“出去吧。”

聽著那蒼老的聲音,楚言之愣了一下,隨後走了出去。

徑自出了宮,直接去了容王府。一路上,都是沉默不已。

容瀾的書房裏,楚言之眸色有些遊移。

“怎麼了?”容瀾看向他說道。

楚言之搖了搖頭:“你猜的不錯,他去了,現在被關在牢裏了。”

容瀾沒過多的表情,點了點頭:“嗯,關在牢裏隻是開始,不讓他出來才是最終目的。”

不過是關進牢裏了,又能如何,保不齊還會出來。

“那毒,真的無解嗎?”楚言之躊躇了一會,開口。

“西疆劇毒,無色無味,也無解。”容瀾涼涼的說道:“怎麼,心軟了?要知道,楚義之下毒的時候,你也是知情的。”

他們沒有弑君,但是卻是默認了這件事。

楚言之身子微晃,有些站不穩。

“不過,這不是你想看到的?”

楚言之閉上眼,眉宇間滿是痛苦的神色:“我……想要報仇,但是,看到他真的要死去,那種感覺,真的……”

最後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他知道,容瀾懂。

“難道報仇不是一命換一命嗎?”容瀾看向他,隨後輕歎一口:“隨你,隻要,你坐上這皇位就可以。”

楚言之看向他,眸色有些涼:“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讓我登基,然後你去救沈雲錦?”

他忽然有些憤怒了:“你們有沒有替我想過,有沒有想過我到底想不想要這個皇位?”

聽著他歇斯裏地的怒吼,容瀾沉默了,目光依舊薄涼的看向他。

“那你想怎麼樣?這是你一開始就知道的,一開始,你選擇了走這條路,現在說後悔,不覺得太晚了嗎?”

楚言之聞言一愣,目光呆滯的看著他,是啊,這一切都是自己選的,現在他又能去怪誰呢?

“我知道了。”他聲音淡淡,說完,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有些搖晃的背影,容瀾不忍的歎了一口氣。

他也不想這麼強硬,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了後退的機會,隻能繼續向前。

他很早就和他說過,這條路,很難走,布滿荊棘,還會手染鮮血,。

敵人的,和……親人的。

但是能不能走出來,就看他自己的了。

不去想他,容瀾繼續拿起筆在桌上的信紙上寫著什麼,最後,將信紙拋出窗外。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腳落裏竄了出來,接住拋出來的信紙,隨後身子一閃,越出了院子。

“阿錦啊,很快,我就來了。”

楚國形勢波雲詭譎,夏國卻是一片祥和。

沈雲錦一如往常的坐在院子裏發呆,這仿佛就是她每日的消遣的。

“娘娘,用膳了。”

身後,一道巍巍顫顫的聲音響起,讓沈雲錦眸色森冷:“你叫我什麼?”

雪兒身子猛地一顫,隨後淹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娘娘。”

“嘩啦——”

桌子上的杯具被盡數揮落在地,嚇得雪兒猛地跪在地上。

甚至於,膝蓋下還有一塊破碎的瓷器、

鮮血,染紅了地麵。

“我不知道景禦珩說了什麼,以後要是還敢這麼叫我,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沈雲錦看著那渾身戰栗,褪下,滿是鮮血的女子,眸色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