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宸腦子裏一片混亂,浮現出來的全是蘇錦兒和江少澤迎麵走來的場景,蘇錦兒對著江少澤淡淡笑著的樣子……他一直在告訴自己要相信蘇錦兒,相信她說的話,即使全金陵城都在傳他的夫人失蹤多日是和人私奔了,他也選擇去相信她。
可是為什麼,心裏會這麼難受?
比那時她說要殺了自己更令他感到難過和沉痛。
她真的就這麼恨他嗎?連她的孩子她也要親手去除掉,就為了掩飾她和江少澤的奸情?
她就那麼愛江少澤嗎?即使失去了記憶,心裏也留著一份他的位置?心裏鈍鈍地刺痛,就好像有一隻鈍了的刀在心尖上磨拉著,沈煜宸墨黑的眼眸看著蘇錦兒,嘴邊閃過一抹嘲笑,眼裏卻盡是痛意,“相信你,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這些藥草是哪來的?是他送來的是嗎?他教你認草藥,教你學醫對不對?還有這草藥包裏的白玉佩也是他的對不對?”
草藥匣子放著數個草藥包,侍衛剛端進來時,代曼的目光就在匣子裏麵瞟看,那塊玉佩明明是她從江少澤那裏拿來放入匣子裏麵的,她還以為琴兒沒有放進去,原來木匣子一端來,那塊玉佩就被沈煜宸緊緊地抓進了手心裏。
沈煜宸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冷酷的氣息,手掌緊緊地捏著那塊玉佩,瑩白色的玉佩在手掌心裏碎裂開來,碎裂的玉訣刺入手掌心裏,鮮紅的血液從緊握的手心裏流下來,滴在地麵上,像一朵妖嬈綻放的紅色花朵,觸目驚心。
代曼驚呼一聲,握住了沈煜宸的手,用力將沈煜宸的手展開來。
瑩白色的碎玉嵌進了沈煜宸的手心裏。
什麼玉佩?蘇錦兒並不知道,她對上沈煜宸悲傷的眼睛,不住地搖頭,心裏十分害怕無力,好像有什麼自己珍視的東西,正在慢慢離自己遠去。
“沒有,我不知道這玉佩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我和他隻是簡單的關係,他救了我……”
看見沈煜宸手心裏流出的血跡,蘇錦兒的手抖了抖,用力撕下了衣擺的衣服,走過去慌張無措地抱住沈煜宸的手,想要用力抓住他又不敢用力,“煜宸,你的手……”
代曼麵色一凝,使出全身力氣推開蘇錦兒。
蘇錦兒立即爬起來,想要握住沈煜宸的手,沈煜宸的手一縮,退了開去。
蘇錦兒愣愣地望著沈煜宸,沈煜宸的眼裏,是無盡的疏離和陰沉,蘇錦兒的心一沉,一陣陣的刺痛感越發強烈。
怎麼會這麼難受?就好像要死掉了一樣,連呼吸都快要喘不過氣來,蘇錦兒伸出手來,慢慢湊近沈煜宸的臉龐,她想要摸摸他,告訴他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了,可是喉嚨裏就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煎烤灼燒一般,難受地說不出話來。
“煜宸,我沒有……”
沈煜宸別過臉,嫌惡地揮開了蘇錦兒的手,冰冷地,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響起,“我不想再看見你。”
“煜宸,”蘇錦兒慌張地叫起來,“不是我,我和江太醫沒有什麼,你相信我好不好……”
代曼使了一個眼色,一旁的嬤嬤立即將蘇錦兒拖了出去。
“你們幹什麼?公主自己會走,你們放手……”時夏和小鈴慌張地跟在後麵,至始至終,沈煜宸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屋外雷聲大作,雨下的更大了。冰冷的雨打在蘇錦兒的臉上身上,她的頭微微垂著,睫毛微微顫動,雨沿著光潔的額頭滑落下來,濃密的睫毛掛滿水珠,含著水澤的深褐色雙眸隱在長長的睫毛下,看不出什麼表情。
“公主,回屋吧!”時夏進屋拿來一件厚外套緊緊裹在蘇錦兒被雨整個淋濕的單薄身子上,哭著求道。
整個傍晚,雨勢不減,反而更大,小鈴替蘇錦兒和時夏撐著傘,風雨交加,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轉眼之間,三個人渾身上下皆以濕透。
“夫人,奴婢知道您心裏難受,奴婢和時夏姐姐看您這樣心裏也難受,您身子要緊,快先進屋……”小鈴用力撐著傘,看見時夏哭著勸著夫人,心裏也十分難受,喉頭早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