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又遇到了那個穿黃色貼身衣袍的光頭?是他斬殺了朱雀神將?”
碧波山,雲巔之上,莫青山深深皺著眉頭,看著江南。
隻是那語氣中,怎麼都帶著一股狐疑的味兒。
“確實如此。”
江南無比誠懇,點頭道,“那位前輩,已經不止一次救過我的性命,”
“若是沒有他關鍵時刻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就殞身在了朱雀手下!”
“而我卻還不知他姓甚名誰,實在慚愧。”
望著他一副聲淚俱下的模樣,包括十方上人在內,一眾老不死的心頭暗罵一聲。
——你他娘的扯謊也稍微講一丟丟邏輯好嗎?
黃袍光頭?
放眼整個上元世界能與全盛的朱雀神將掰手腕兒的存在,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而身為一品無上境的在場眾人,卻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什麼黃袍光頭。
誠然,江南描述得繪聲繪色,聲情並茂。
但在座各位都是人老成精的怪物,自然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江南,也不可能不知曉這一點。
然而,他還是選擇了用這樣近乎胡鬧的謊言來解釋朱雀的死。
通俗翻譯一下,大概就是——反正話撂這兒了,你們愛信不信。
至於真正的原因,他不會說。
於是老不死們很快就反應過來,幾番囫圇話過後,便再不提起這個話題。
朱雀怎麼死的,不重要。
它死了,才重要。
所以無論虛冥中發生了什麼,唯有一點是已經確定的——天庭涅槃了整個朱雀軍團為代價打造的全盛朱雀,沒了。
不僅沒有殺掉江南,甚至還把自個兒的性命賠了進去。
這對於整個人神大戰的局勢來說,乃是天大的傾斜——朝著人道這一邊。
“既然如此,便隻看聯軍那邊的結果了。”
十方上人抬起眼眸,接過江南手中的朱雀神將的頭顱,向下一拋。
那被鮮血染紅的猙獰頭顱便迎風見長,化作一道流光朝遠方掠取。
其眼眸中,有玄奧的光芒閃過。
“嘖,以朱雀神將的頭顱作為眼睛,避開監天儀的封鎖,吾等也可一觀北海的戰況了。”
十方上人輕笑,意有所指,“這還是多虧了江南……哦不,多虧了那為黃袍光頭的大神通者。”
江南攤了攤手,不置可否。
眾人對視一眼,也沒多說。
片刻後,虛空中燃燒熊熊的烈火,自那烈火之中,一幅幅畫麵浮現在眾人眼前。
江南見狀,心頭大呼厲害。
顯然,這便是十方上人借朱雀頭顱的眼睛,“看”到的景象。
——正是處於大戰之中的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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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波山歲月靜好的同時,北海境內,卻是掀起了洶湧的戰火。
原本平靜的汪洋,早已經無比混亂。
天穹之上,風雷湧動,水火翻飛,神力與靈氣奔湧,神性與道則對峙……
身高萬丈的神環巨人,漆黑不詳的戰爭巨獸,占據天穹的浮空島嶼,耀耀生光的偉岸天宮……
浮現在投影之中的,是一片光怪陸離的景象。
戰爭,早已經開始。
在鋼鐵與火焰的碰撞中,每一秒都有數不清的屍骸從天上墜落。
人類的,神明的……失去了生機以後,它們似乎再無差別,在要麼在混亂的風暴中被絞得支離破碎,要麼無力地墜落在波濤洶湧的汪洋中。
逐漸的,蔚藍深邃的大海,被暈染成了暗色的紅。
無比濃鬱的腥味兒,衝天而起。
宛如人間煉獄一般。
天昏地暗之間,一艘青金戰艦正被無盡的震雷神眾所包圍。
那頭生三目,背生雙翅,肌膚暗藍的震雷神眾,仿佛是雷霆的寵兒,在狂亂的風暴中,如魚得水。
每一次抬手,皆有蒼藍的雷霆從天而降,劈裏啪啦轟在青金戰艦的外殼之上!
後者的艦體雖無比堅固,但在無數神眾聯手施為之下,頓時崩裂開細密的裂痕,露出其中複雜的鋼鐵構造,
但在墜落凋亡之際,破碎的艦身之上,一枚枚黝黑的靈晶大炮亦爆發出白茫茫的洪流,湧入神眾陣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