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剛睡醒的人,還沉浸在夢境當中那樣,反反複複重複著一句話。
——換一局棋。
沒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反正不可能單單地指聖鈞劍主和天演聖主的棋局,畢竟這一局棋對於誰來說,都是一個樂子罷了。無論是天演聖主贏了還是聖鈞劍主贏了,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
“閣下,閣下!”
在魘夢聖主的呼喚中,江南終於如夢初醒,回過神來,眼中也恢複清明。
“您怎麼了?”魘夢聖主有些擔憂,問道。
眾人也轉過頭來。
卻見這些日子一直愁眉苦臉的江南臉上,露出一縷喜悅之色。
就仿佛……有什麼好事一樣。
他笑了。
不是那種客套和虛假的笑,而是真正地發自內心,就好像有什麼難題被解開了那樣。
“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江南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
眾人相互對視,皆是茫然。
但畢竟他們已經習慣了江南神神叨叨,所以江南不說,他們也懶得去問,隻要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就好。
更何況,看江南的表情,更像是遇見了什麼好事。
“雖不知為何,但也先在此恭喜閣下了。”劍聖主深吸一口氣,如此道。
眾人聽罷,也是拱手行禮。
唯獨煌天聖主仿佛讀不懂氣氛,興高采烈道:“江南!江南!怎麼了?要打架了嗎?”
江南拍了拍她的腦袋,沒說話,望向天穹,卻仿佛看到了一條新的路徑。
一條……另一個自己未曾走過的路徑。
他先前在得知另一個自己的經曆和世界意誌的真相後,一直在糾結一個問題。㊣ωWW.メ伍2⓪メS.С○м҈
——怎麼才能夠拯救下界星空和仙土四道。
但想來想去,都發現不太可能。
畢竟,這個世界裏無論什麼,生日存在,萬物枯榮,都是誕生於世界本身。
無論生滅,都在它一念之間。
——或許這個說法不太準確,因為尚沒有任何跡象小時世界本身存在人類所認為的意誌。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它會排斥和毀滅仙土這樣憑空誕生的事物。
因此才誕生了“災厄”的存在,才有了導致仙土四分的大災難和後續乾離大戰與坤坎二道的毀滅。
而當“災厄”失敗以後,它的某種機製被觸發,甚至會直接以“重置”的方式清除一切,讓整個世界重歸虛無,重啟一次。
當然,這種“重置”的方式應當對世界本身也是有損害的,否則幹脆一不對勁就“重置”一次,人類也沒那麼多機會掙紮就是了。
總之,重置的“大勢”對於仙土和下界來說,是無比致命的。哪怕是青燈圓滿了的江南來,也僅能在這場“大勢”中保持自身不滅而已。
這就誕生了一個問題。
——江南的力量是依靠青燈具象化的虛幻的力量,雖然離開了青燈也能保持全盛的實力,但終究是有上限的。
那便是青燈能具象化的最強大的力量,也就是江南在幻景中看到的另一個自己所能達到的高度而已。
這種層次,超越了王,甚至可以硬抗整個世界意誌。
但畢竟,這棋盤乃是在世界之內,無論江南如何成長,哪怕他能做到揮手之間覆滅整個世界的程度,也無法阻止世界意誌的重置
所以,在此之前,江南的問題就是——怎麼在世界內,阻止世界意誌的“重置”。
——沒有辦法。
這是他想了很久加上另一個自己同樣想了更久以後,都沒有答案的問題。
於是,另一個自己放棄了,他留下寄杖神通,留下提醒和警告,給了江南一個委曲求全的方法。
隻是如今的江南……不願如此。
或者說,能掀開屋頂的話,他就絕不會止步於僅開一扇天窗。
他一直在找,找一條真正能夠救贖一切的路。
直到現在,他找到了。
不能說找到了路,但至少找到了方向。
那便是。
——倘若在一局棋裏永遠無法戰勝對手,那麼……換一局棋呢?
倘若在這個世界裏永遠無法阻止世界意誌的重啟,那麼……換一個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