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冷然井然有序的帶著病人及病人家屬以最快速度撤離住院部,天色漸明,露出微微地魚肚白。

他望著和往常一樣葳蕤聳立的住院部,腦中一痛,忙一遍又一遍的撥著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機號,結果卻很一致:“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指尖微涼佯裝淡定的在人群中搜尋那抹熟悉的倩影,卻怎麼都沒找到。

他像瘋了一樣逐一詢問同樣的問題:“看到小墨沒有?”而所有的人都給了他同樣的回答:“沒有。”

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全部猛搖頭,彼時拆彈專家沒來,也隻來了幾個警察拉了警戒線,舉著喇叭扯著嗓子極力安撫騷動的人們。

他盯著燈火通明的住院部,忙奪過一旁的喇叭問道:“四點二十以後你們誰看到池小墨池醫生了?”

之後是冗長的沉寂,忽的在人群中走出一位穿著時尚戴著無框眼鏡的中年婦女,是檔案室管理員。她高舉右手道:“大約四點半的時候我乘電梯去檔案室的時候池醫生是在電梯裏的,後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冷然高聲問:“那四點半以後有人看見過池醫生嗎?”他冷眼掃視著不斷擺頭的眾人,低頭看時間。

北京時間六點三十五。

他將喇叭交還給一旁的駐點民警,一手撩起警戒線往大廳跑去,身後是鄭東的呼喊,具體喊了什麼他已聽不清了,耳旁是因奔跑呼嘯而過的風聲。

從一樓到負三樓隻用了兩分鍾,他從鋼化玻璃下往裏看,見她蹲在牆角手捧著小白鼠神色呆滯,不安的心頓時沉穩的落在心房中。

他拿出卡刷了好幾下,絕望席卷而來,好幾次試圖推開門卻是不能,門的隔音效果好到他再怎麼喊她都聽不到。

她是不是很怕很怕?

他焦急的拍打的門,喊道:“小墨,小墨,我在這裏,我在這裏……”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那樣害怕了吧,至少不會孤獨!

池小墨凝視著手腕上不停轉動著的手表,抬眼看了下炸彈上顯示的時間隻剩二十二分鍾了,掌心的鮮血早已凝固。她捧著小鼠摸著它頭頂的那一撮軟軟的毛喃喃道:“小白啊小白,再過二十一分鍾我們就去剪紅線吧!你怕不怕?”

轉而眼神不經意間飄過實驗室大門前,隻見鐵椅一次又一次撞擊鋼化玻璃,她大腦死機片刻,然後看到那個輪廓生硬的下顎,眼眶瞬間發熱,是她心心念念的冷然。

她衝上去將臉貼到玻璃上想要看清楚,那一邊的冷然也停下來,兩人隔著玻璃四目相對,卻什麼也聽不到。

池小墨轉身看炸彈上飛逝的時間,眼淚唰唰往下掉,不停的垂著門,吼道:“你怎麼來了?走啊!快走啊!”傷口撕扯蜿蜒流下血痕。

她本以為能慷慨赴死,可當冷然出現在門外時她幾近崩潰,再不走就誰都走不了了。

冷然纖長的指貼在玻璃上想替她拭幹粉頰上的淚珠,奈何卻隔了層玻璃,他希望他能在裏麵陪著她,這樣膽小的她恐怕背地裏偷偷抹了好久的眼淚了吧!

他驀然一笑,手心朝裏招了兩下示意她退開。池小墨幾乎在第一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摸了摸白大褂口袋中的小白鼠呆傻的退到一旁,不明白冷然要幹什麼。

之後見到他用鐵椅一次次撞擊著門,想從這塊門整體最薄弱的玻璃窗那裏入手。

她眼睛一酸更多的眼淚翻湧而出,止都止不住:冷然,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你也是同樣用生命愛著我的,此生已然無憾了。

可上帝為何要這麼折磨他們呢?

她拿起桌上的病曆用棉簽沾了碘伏熟練的寫下:還有二十分鍾炸彈就爆炸了!快走!末了沉吟片刻在後麵加上:ichliebedich。

舉在玻璃前給冷然看,然後見冷然笑逐顏開的模樣像個小孩,嘴唇蠕動說了一句話,她竟然看懂了,他說:“小墨,從來沒有哪個人像你這樣愛我,也沒有人像我一般愛你。”

池小墨心中滲著甜蜜,將手緊緊貼著冷然玻璃上冷然的手印上,仿佛感受到他手心源源不斷傳來的溫度,一點點溫暖心髒讓她再也不覺得怕了。

她說:“冷然,你來的正好,炸彈的定時器在學生公寓的地下室,你快點去救我吧!”她不笨,雖然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可冷然對炸彈一點都沒反應可以看出病人們約摸都已經轉移了。

冷然眉頭一皺,將信將疑的打量著她,沉默很久轉身往安全通道跑去。

她微笑著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轉身往放著炸彈的桌子上走過去,順手從桌子上拿起大彎鉗走到炸彈前,隻等確認冷然離開住院部之後就直接剪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