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自己的手——
殺死過為自己懷了女子的女人,殺了那個孩子,如今,還殺死了舅舅,徐良該死,但是,始終是舅舅,該由別人來說的。
但是,他昨天死前恐懼,差點就說出不該說的話。
他不像鳳千越那樣,圖謀的那麼明顯,但是,在這條奪權的路上,已經不知不覺地手刃了許多人的性命。
這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印淮,拿酒來,本王好久不曾暢飲了。”鳳燁吩咐道。
“是。”
印淮很快拿來了一壺酒和玉杯,而鳳燁拿過酒壺,仰頭,那瓊漿玉液便從壺口流了出來。
他張開嘴,立即感受到一股濃烈的醇香,當時,整個人閉上了眼睛,任由那酒液,將他自己麻痹。
一壺酒喝完,鳳燁臉頰發紅,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他手裏握著酒壺,稍稍踉蹌了兩步,然後腿腳一軟,坐了下來,背靠在樹上。
他眼前漸漸模糊,仿佛看到了什麼人一般,臉上露出一抹虛幻的笑意。
“嗬嗬……”
他再端起另外一壺酒,繼續豪飲。
這時候,不遠處,一個身影款款走了過來,她看到鳳燁的身影時,停下來腳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看起來有幾分冷意,但是卻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孤寂和落寞。
她抬手,示意身旁的丫鬟退下,一步一步走向鳳燁。
漸漸的,鳳燁聽到身後傳來的身後,他臉上一喜,猛地回過頭來,“月……”那到嘴的月字,在看到謝錦然的臉時,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是瘋了不成,魔障了不成?連似月怎麼還可能會出現在他的身後,永遠都不可能了啊!
如今,徹徹底底走上了兩條路,未來或許腥風血雨伴隨。
雖然鳳燁最終沒喊出那個名字,但從他嘴型,謝錦然已經她想喊什麼,她假意沒有注意到,上前,微微躬身,道,“殿下,您有心事嗎?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不如好好歇一歇,其他什麼事都不要想了。”
她眼底全是關切,沒有任何疑惑,也不質問。
這樣鳳燁原本提防著的戒心,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他眼底的憂愁沒有再隱藏,嘴角露出一絲苦澀,仰頭,一口氣灌了進去,道:
“是啊,本王心中似乎壓著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來,本王不知道自己究竟的得到了還是失去了,還是……從來沒有開始過。”
謝錦然認真地聆聽著,說道,“殿下,無論是得到或者失去,都是自己心裏的一種感受,殿下覺得得到了,那便是得到了,殿下若覺得失去了,那便是失去了。殿下,得到或者是失去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殿下心裏愉快,舒暢。”
這樣的談話,雖然暫時不會讓鳳燁有深交的願望,但是他卻也願意聽聽謝錦然說話。
鳳燁手中的酒壺滑落下來,他緩緩攤開掌心,掌心上全是酒,但是看在他的眼裏,卻都成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