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緩緩進入榮元殿內。
鳳訣一開始便覺得心頭一顫,那異常濃烈的藥味刺激著他的鼻腔,原本明亮的殿內,因為周圍用帷帳圍了了起來,顯得昏暗,有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他跪在殿中央,道,“父皇,兒臣鳳訣回來了,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拜完,他沒有馬上聽到周成帝聲音,心頭微微一顫,頭不禁抬了起來。
隻見,那前麵的既圍著一層帷帳,又隔著一塊屏風,裏麵什麼都看不到。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他兩聲虛弱的咳嗽聲,“咳咳……”
“父皇,兒臣回來了!”鳳訣再說了一遍,匍匐在地上。
“咳咳,皇兒,你回來了,過來吧,讓父皇看看。”周成帝一邊劇烈地咳嗽著,一邊說道。
“是。”鳳訣起身,走了過去,心裏卻已經揪緊了。
那隨身伺候的嬤嬤將帷帳掀了開來,鳳訣走了進去,當一眼看到病床上的周成帝時,他心頭受到一個猛烈地撞擊,立刻跪了下去。
龍床上的周成帝,和他剛離開京都時,判若兩人。
他眼窩深陷,臉上皮膚褶皺,純色蒼白,仿佛大限之期就要到了似的,“父皇……”
“皇兒,你起來,咳咳到朕的身邊來。”周成帝朝他伸出手,道。
“是,兒臣遵命。”鳳訣慢慢站了起來,站在龍床前。
他看著麵前被疼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周成帝,心裏頭突然很難過這是一代帝王,年輕時也曾金戈鐵馬,也曾揮斥方遒,人人見他而色變,無不對他恭恭敬敬,唯唯諾諾。
但是現在,卻也隻能躺在這一方龍床之上,保守病痛的折磨。
曾經,他雖然恢複了皇子的身份,周成帝對他也很不錯,但是,至始至終,他都和這個“父親”之間,都有一道跨不過去的溝渠。畢竟,他是在連家長大的。
周成帝大概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一直很防著他和連家親近。為了不連累連家和姐姐,他也刻意地與他們保持距離。
但是現在……
“皇兒,咳咳,你終於回來了,朕都知道了,你打了勝戰,擒獲了契丹此次初戰的頭領耶律楚,還將蕭振海這個叛賊帶了,咳咳,帶了回來,朕尤為高興啊。”周成帝說著話,連上了欣慰的笑容,但是表情看起來很難道,一雙眼睛看著鳳訣。
“兒臣和九王兄不辱使命,好因為謹記著父皇的教誨,謹記著大周的老百姓。”鳳訣說道。
周成帝點了點頭,笑了,伸出手來,握住了鳳訣的手,道,“你沒有讓父皇失望,父皇為你驕傲。”
“父皇……”鳳訣低頭,看著握住自己的那雙手,瘦了很多,幹了很多,讓人感到心酸,難受,他心頭一顫,眼圈便紅了,眼底泛出一絲淚意。
時光,病痛這兩樣東西,能讓人忘卻隔閡與不快。
“傻皇兒,你怎麼還哭了?”周成帝看到鳳訣眼底的不舍和難過,他偷偷審視著,打量著。
他是天子,兒女眾多,每個兒女都會因為他的病而在他麵前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