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身子驟然一軟,終究是失去了知覺。
司機很快將車子駛了過來,陸景喬抱著黎湘進入車內,很快離開了現場。
思唯站在原地,眼見著陸景喬的車緩緩離開,才驟然回過神來。
許久未見的陸景喬會出現在這裏,會帶黎湘走……這是幾個意思?
而宋衍仍舊跪在先前的位置,仿佛代替了黎湘,跪在那片坍圮的廢墟前,頭緊緊地貼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著,始終沒有抬起頭來。
下雪的午後天氣陰沉,黎湘陷在柔軟的被窩裏,雙眸緊閉,臉色蒼白。
陸景喬坐在床邊,低頭盯著她看了許久,直到樓下響起門鈴的聲音。
賀川按吩咐帶著醫生而來,還以為是陸景喬不舒服,沒想到陸景喬卻是讓醫生上樓給陷入昏迷的黎湘做檢查。
賀川一時有些驚疑不定。
作為陸景喬的助理,他知道陸景喬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回過這間別墅,而他跟黎湘之間的關係也已經淡到隻剩一層名義上的夫妻關係——這幾個月來,兩人甚至沒有一起出現在任何一個公開場合過。
媒體隔三差五地就炒作一下他和黎湘之間的婚變新聞,幾乎成了江城名流圈最常見的新聞。
而眼下這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醫生在給黎湘做檢查的時候,陸景喬就站在起居室的窗戶後麵,靜靜地抽著一支煙,靜默無言。
賀川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陸景喬這人,表麵上看著性子淡,事實上是冷,並且是深入骨髓的那種冷。賀川雖然作為他的私人助理,可事實上他對這個老板一點也不了解。這是外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實,也是他自己從來都沒想過的情況。
初次接觸陸景喬的人,常常都會覺得陸景喬這人與人相處態度總是很淡,隱隱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可事實上,賀川跟在他身邊差不多兩年的時間,體會到的更是常人無法體會的旁人勿近之感。
哪怕偶爾他和陸景喬表麵看起來會像是朋友的關係,可陸景喬心裏真正想什麼,賀川卻從來未能明確察知。
這人心裏仿佛有一座城,隔絕了所有人,沒有人能真正接近他的內心。
醫生很快做完檢查走出來,陸景喬這才轉過身,隻是平靜地開口問:“什麼情況?”
“身體機能一切正常。”醫生說,“應該隻是受刺激過度引起的昏迷,醒過來就好了。”
陸景喬聽了,沒有再表態,隻是對賀川說:“送醫生離開。”
賀川連忙答應著,正準備帶走出去的時候,他卻忽然又記起什麼,轉頭看向陸景喬,“對了,慕先生打過電話來約飯局,說是今天在地產拍賣會上拿下了一塊地,晚上他在‘四季’請客吃飯慶祝。”
陸景喬聽了,似乎沒什麼反應,賀川見他似乎沒有什麼別的吩咐,便領著醫生下了樓。
沒想到剛剛下樓,卻正好就遇上匆匆進門的思唯,一打照麵,思唯認出醫生,立刻就開口問了黎湘的情況,問完之後她匆匆就上了樓。
“哥。”看見站在起居室裏的陸景喬,思唯直接就往臥室的方向看去,“我來看黎湘的。”
陸景喬回頭看了她一眼,隻是開口說了一句:“你在這裏陪著她。”
思唯一怔,臉色驀地一變,“那你呢?”
一邊是哥哥,一邊是黎湘,兩個人這段時間以來的關係如何她當然清楚,今天眼見著陸景喬突然出現帶走黎湘,她心頭也不知道是喜是憂,一如此時此刻。
“我有應酬。”陸景喬回答。
他走進臥室,思唯跟著他走進去,他走進衣帽間,而思唯則來到床邊緊盯著黎湘看了看,也不知道該不該鬆一口氣。
她忍不住又抬頭看向衣帽間的方向,內心混亂無邊,終究還是開口問道:“哥,那你……還回來嗎?”
陸景喬很快就已經換了身衣服走出來,看了思唯一眼,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很快走出了臥室。
思唯並沒有固執地要一個答案,因為她並不知道怎樣的答案才算是好的。
她低頭看向昏迷的黎湘,想到今天黎湘哭著的模樣,控製不住地又一次紅了眼眶。
“湘湘。”她低聲喊她,緩緩道,“如果我四哥現在開始重新又對你好,你會不會要?”
陸景喬走進“四季”蘭閣的時候,裏麵已經很熱鬧,十多個男男女女正各自玩得興起,並沒有他特別熟的人,見他到來,紛紛向他打招呼。
作為主人的慕慎希攬著女伴正跟另一個公子哥聊天,見到陸景喬立刻站起身來,“喲,傅西城他們都說沒空來,還是你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