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裏除了一陣陣的淒慘的哭聲,再無別的應答。
或許是她還不能接受蕭一寒離開的事實吧,陳庭芳黯然地歎了口氣,默默地轉身離開,在這種時候,紫蘇一定不想見到自己。
葉紫蘇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不管誰來勸說,她也不開門。等到第二天她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包括紀雨綺在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她比以前更瘦,單薄的身軀,穿著一條白色曳地長裙,蒼白的臉,順直垂在肩頭的長發,渾身透著陰森森的黑暗氣息,就像女鬼一樣從樓上飄了下來。
正在吃飯的眾人,都愣愣地望著她,紀雲翰差點被牛奶嗆到,呐呐道,“二姐,你這是怎麼了?”
紀博文咳嗽了一下,說道,“紫蘇,你一定餓了,快過來吃早餐吧。”作為一家之主,他也很好奇為何紫蘇會變成這樣,但很顯然她遭受過巨大打擊,還是不要勾起她的傷心事比較好。
葉紫蘇漠然的眼神滑過眾人,最後落在陳庭芳身上,眸低閃過一抹恨意,淡淡道,“不用了,你們吃吧,我想出去走走。“
她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氣氛凝滯了一瞬,陳庭芳勉強笑了笑,對紀博文道,“沒事,她就是心情不好,讓她出去走走吧。”
紀雨綺垂下眼眸,安靜地切著煎香腸,鋒利的刀刃在香腸上一刀又一刀地切割,唇角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
葉紫蘇驅車到了蕭一寒曾經住過的公寓,用她留下的鑰匙打開房門,房間裏還保留著原有的裝飾,他們曾經在這裏度過很多歡樂的時光,置身於空蕩蕩的房間,她似乎還聽到他的歡笑聲,似乎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眼淚,再一次滑落。
她捂著嘴,無聲地哭泣,一寒,你為什麼這麼殘忍,在我愛上你之後,又拋下我一個人。
不知哭了多久,她的眼睛紅腫難受,幾乎睜不開,長久不進食,引發低血糖,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扶著牆壁,閉上雙眼休息了一會兒,才感覺稍微好一點。
書房裏依舊保持著那日的淩亂,她蹲在地上到處找,想要找到蕭一寒留下的記事本,可是翻遍了整個書房,都沒有找到,不知它去了哪裏。
她想留下他的私人物品作為紀念,但是他不喜歡照相,房間裏沒有一張照片,衣櫥裏麵的衣物都被他帶走了,除了家具,就隻剩下一台電腦。
她抱著痛苦絕望的心情打開電腦,翻看他和陳庭芳的那些照片,心裏滿滿都是恨意,如不是陳庭芳逼迫,他也不會離開中國,更不會在美國發生車禍!都是陳庭芳一手造成的!她盯著照片裏麵陳庭芳熟悉的臉龐,恨不得將她活生生咬死。
應城國際機場,一名身材挺拔,俊逸非凡的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右手拉著一隻行李箱,左手插在褲兜裏,悠閑地等待登機。
這麼俊美的一張臉,引來不少人的關注,就連空姐都多看了他幾眼,如果葉紫蘇看到他,一定會驚得昏厥過去,因為他,就是早已在車禍裏死去的蕭一寒。
登上飛往紐約的飛機之前,蕭一寒摘下墨鏡,最後看了一眼這座城市,漆黑的眼眸裏滑過淡淡的留念,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著,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飛機還未起飛,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遙望這座生活多年的城市,心裏有一絲悵然,但更多的是對新生活的期待。
他頎長的手指滑動手機,接通電話,唇邊勾起淺淡的笑意,“大小姐,任務完成了,你就等著驗收成果吧。”
紀雨綺正在開車,耳朵上戴著藍牙耳機,聞言笑道,“好啊,我從未懷疑過你的能力。肖揚,醫生說安安的眼睛恢複得很好,你趕過去,剛好能陪她拆開紗布。”
蕭一寒,真名肖揚,他唇邊笑容更深,聲音裏透著幾分暖意,“我要讓安安複明之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說完,頓了頓,緩緩道,“雨綺,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們兄妹所做的一切。”
紀雨綺輕聲笑,“千萬不要太感動,我隻是按照咱們的交易,做我該做的事。”
肖揚眼中閃爍著易破碎的珠光,他知道,她不需要他的感謝,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她的恩情。
在肖揚讀初中的時候,肖爸爸開著從朋友那裏借來的汽車,載著全家人出去遊玩,沒想到疲勞駕駛,發生車禍,肖爸爸和肖媽媽重傷身亡,妹妹肖安安才八歲,便失去了雙眼,再也不能看到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