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塵埃落定,她覺得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裏,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比如說,給那些有心理創傷的人看診,有效果的話,自己也會感覺很圓滿,那樣的話,人生好像都會多了很多意義。

“你自從到了敘利亞之後,整個人好像淡泊了不少。”

“是嗎?”謝之謙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煙,聲音低低淡淡,“大概見慣了生死吧!”

“在這裏,到處都是貧窮疾病,有的孩子甚至因為戰亂都沒吃過一頓飽飯,甚至連香蕉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看到他們,就覺得我活的不算虧,想要的都得到過,好像足夠了。”

說到這裏,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語氣微妙,“之前聽國際救援組織的同事們,說過一句玩笑話,說,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請先別死,你來一趟敘利亞,就知道,你活得多麼意義了。”

江晚和謝之謙聊了很久,聽他說敘利亞的戰爭和疾病,說戰地的所見所聞,突然想,如果有一天,她覺得眼前的生活足夠平淡,毫無意義,她會不會放下一切,去當一名國際救援的戰地醫生。

可能,會的。

“如果我在林城沒了牽掛,就去敘利亞找你。”

“我不是跟你說過,這裏不適合女人,你就老實的呆在國內,享受美好生活吧,掛了。”

外麵的雪還在下,她瞥了一眼,突然很羨慕放下一切的謝之謙。

一個人,尤其是功成名就的人,能夠舍下一切,去這個世界上最貧窮,又戰事不斷的地方,去做一名戰地救援醫生,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更何況,是無償的!

她付了錢,走出餛飩店,步行到公交站台。

八點多,周圍人來人往,並沒有因為下雪而耽擱出行。

而更多的,都是手牽手的情侶。

可能是聖誕節快到了的緣故,才會處處都這麼浪漫?

兩分鍾後,公交車迎著風雪駛過來,她走進去,坐到最後一排,偏頭看向車窗外。

這場雪下了一天一夜,滿世界的白。

第二天晚上,她如約趕到煙雨樓台,見白桃。

她比之前瘦了很多,唯一沒變的就是那雙深黑幹淨的瞳眸,看一眼,就忍不住的想讓人沉淪下去。

江晚抿了一口白開,聲線一如既往的嬌柔,軟糯,“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娛樂圈肯定混不下去了,可能會開個心理診所,或者出國,離開這裏。”

白桃重傷昏迷,裴嶼森將她從麗人傳踢出,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幫到她,也一直都有些愧疚。

從影後,跌落到事業低穀,各種嘲諷落寞接踵而來。

這種時候,其實最需要的就是朋友和家人的陪伴。

可顯然,她沒有。

家人恨不得吸她血肉,而夏音最近失戀,應該也安慰不到她什麼。

除此之外,就隻剩下方經綸了吧。

“你和方經綸還好嗎?”

餐廳裏環繞著悠揚的鋼琴聲,起起落落,高高低低的傳進每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