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五六分鍾,那道熟悉到幾乎刻在腦海裏的身影慢慢走近視線,顯然,她也看到了他。

他像是站在那裏很久了,在故意等著她。

她走到盥洗盆的旁邊,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往出走時,必須經過他的身邊,她硬著頭皮打了聲招呼,“好巧,你也過來用餐?”

“嗯。”

男人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繼續吞雲吐霧,沒有說話。

江晚笑笑,也沒有多在意,正要抬腳往外走,就被男人伸手攥住了手腕。

她像是觸電般縮回,後退了兩步,“有事?”

“我又不能吃了你?你那麼大反應幹嘛?”

男人的唇角始終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她時,深黑的眸光裏閃動著萬千情緒。

江晚沒回答,而是又問了一遍,“請問你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可能要離開這了。”

“嗯,有事。”

說話間,男人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隨後纖長的指骨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本,遞了過去。

“離婚證,不是催了我很多遍嗎?”

江晚低頭,看著躺在男人寬大手掌上的離婚證,微微笑道,“我會拿好,謝謝。”

她伸手拿過來,然後仰起頭,唇角的笑容擴大,“包廂的隔音不太好,聽到你在相親,祝福你。”

“謝謝。”

江晚點點頭,便笑著從他的身邊走過,沒有留戀,沒有不舍。

回到包房,她就和蘇朵離開了煙雨樓台。

出了外麵,天空又飄起了雪花。

漫天飛舞中,江晚看著雪地裏被路燈拉得長長的影子,突然笑道,“朵兒,我和他終於結束了。”

她拿出大衣口袋的離婚證,在兩人的中間晃了晃,“剛剛在洗手間,他親手遞給我的。”

蘇朵精致的眉頭微微蹙起,拿過來,翻開看了一眼。

“不過幾張紙,用得著他親自給你?”

“為什麼不呢?傻嗎?”江晚伸手,接住飄舞的雪花,“這樣我們才能幹脆利落,再也不用拖泥帶水了啊!”

蘇朵隻領過結婚證,離婚證還沒領過,不過正常的本子,不都是應該有一個公印的嗎?為什麼這上麵沒有?

江晚看她看的那麼認真,忍不住的打趣道,“用得著看的那麼仔細嗎?”

“當然是提前為離婚做一下準備了!”

蘇朵溫溫淡淡的笑,將手中的本子還給她,“晚晚,不管怎麼樣,你隻要記住,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尊重你。”

“謝謝你,朵兒。”

江晚低頭,吸了吸鼻子,“真的謝謝有你。”

鄧影心下葬的這天,林城下了建國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高速封路,大雪堆積,寸步難行。

江晚給鄧影心選的墓地在青雲山,墓地的周圍摘種了很多她最喜歡的玉蘭花樹。

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她哭了很久,等到她察覺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時,夜幕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她走出墓園,上了之前就打好的出租車,回到了一號公館。

因為母親的事情,她請了一周的假,今天是最後一天,而她也調成了晚班。

悲傷很多,但生活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