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還在睡,卻睡的並不安穩,不時蹙起的秀眉,能夠看出來,她的不安和難過。

裴嶼森站在窗邊好一會,才收回視線,轉過身,隔著角落壁燈散落出來的層層疊疊的光線,看向床上的女孩。

她躺在寬大的被色被褥中,幾乎被淹沒,短發淩亂的鋪陳開,卻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美麗程度。

就這麼看了很久,直到手機震動響起,他才移開視線,走出房間關上門,並伸手滑下了接聽鍵。

“裴總,我們在機場捉到了登機的夏音,但沒有看到夏沫。”

“嗯!”裴嶼森輕輕的應了一聲,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凍結夏沫和夏音所有的銀行卡和信用卡,還有,盡快找到夏沫。”

“是,裴總。”

江明章衝冠一怒為紅顏,卻隻能成為人們口中多情無用的癡情種,這一生,終究失敗的徹底。

裴宅。

周蘭清下樓喝水,在走到最後一級台階時,看到了窩坐在沙發上的裴予。

她環抱著自己,下頜放在彎曲的膝蓋上,偏頭看向窗外,眸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予兒,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裴予飄出很遠的思緒被拉回來,轉頭看向身後的周蘭清,“我在等哥回來。”

裴嶼森說過今晚會回來,她怕睡著錯過,就坐在這裏等。

周蘭清眸光微動,卻不露絲毫痕跡,“嗯,天氣冷,小心別感冒。”

“嗯,我知道了,奶奶。”

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音逐漸遠去,她又恢複了最開始的姿勢,看著窗外。

雪好像越下越大,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她卻望眼欲穿,怎麼也看不到那抹刻在心底的身影。

江晚是在噩夢中驚醒過來的,夢裏到處都是血,暗紅色的,從江明章的身體裏流出來,她哭著喊著,卻越流越多。

裴嶼森在對麵的書房抽煙,聽到尖叫聲,幾乎是立刻推門跑過來。

他穿著深灰色家居服,褪去一身西裝革履,整個人年輕了不少,像是漫畫中走出的人,那麼的英俊硬朗,完美無瑕。

“醒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體質不好,又吹了那麼久的冷風,他真怕她折騰出病來。

再加上親眼經曆了那麼可怕的事情,心裏的創傷肯定不小。

江晚搖搖頭,一雙深黑濕漉,好像盛著星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半天說了一句,“我沒事!”

男人坐到床邊,伸手將女孩散落頰邊的頭發別到耳後,“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江晚搖搖頭,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就再睡一覺,睡醒了,就什麼都過去了。”

這種時候,裴嶼森不會多勉強她,隻要她不會難過,他就沒有別的要求。

江晚渾身都是汗,黏在身上很不好受,卻又不想動,聽後點了點頭,鑽進去,重新閉上了眼睛。

房間裏沒開燈,也沒拉窗簾,窗外所有的燈光,染著白雪的溫度,從窗口透進來,昏黃,黑白,似乎就那麼融合在了一起,倒影在女孩的身上,斑駁一片。

裴嶼森坐在床邊陪了很久,直到確定她睡著了,才轉身走出房間。

走廊上的光,透過門的縫隙傳進來,女孩在那片光影中睜開眼睛,聽著男人關上門,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