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生下來就不會有疼愛他的爸爸,也沒有和睦恩愛的家庭環境。
既然這樣,是不是就不該留下他?
思緒煩亂,孤獨叢生,好像不過瞬間,窗外湧進來的昏暗光線和深夜的寂寥就將她團團圍住。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放在玻璃幾麵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才將那些孤獨寂寥驅散,拉回她模糊又遙遠的神思。
收回放在窗外的視線,她涼涼晚晚的看過去,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號碼。
深夜的陌生電話,被她自動的就歸類為騷擾電話,也沒打算接,奈何對麵的人很有耐心,打了一遍又一遍,吵得她頭更疼了。
接起來的時候,她一向溫柔嬌軟的聲音裏摻雜了幾絲入骨的涼意,“淩晨三點,你最好有什麼事。”
對麵的保鏢聽到蘇朵的話,忍不住的縮了縮肩膀,灰頭土臉的說道,“大大大小姐,沈沈沈先生來了。”
可能是覺得保鏢說話顫顫巍巍聽著難受,沈廷遇抽過保鏢手裏的手機,貼近耳邊,用著一貫低沉緩慢的語調說道,“朵兒,是我。”
幾天沒聽到這個聲音,突然聽到,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種恍惚的感覺。
她瞥了一眼牆壁上的複古掛鍾,聲音淡淡涼涼,幾乎毫無溫度,“沈先生,現在是淩晨三點,你急著離婚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離天亮不過還剩幾個小時,你不會連這幾個小時都等不了了吧?”
沈廷遇的聲音在夜風中,更加的縹緲淡漠,沙啞性感,透過無線電波傳來,還帶著那麼點雅痞,“讓他們放行,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抱歉,如果是離婚事宜,請你直接聯係我的律師,他會全權代表我。”
她低著頭,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幹淨蔥白的手指,“當然,如果沈先生是專程來敘舊的,那就請回吧,這裏不歡迎你。”
“朵兒。”
沈廷遇精致幹淨的眉目漫上一層濃稠的暗色調,一雙深黑的眸子望向散著昏暗光線的五米挑高公寓客廳,“離婚協議還沒有生效,法律上我還是你的丈夫。”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我們的離婚證沒下來,你就有權利在想見我的時候,隨意的見我,而我卻不能有任何的拒絕?沈少是剛睡醒,腦袋不清明,還是喝酒了,想酒壯慫人膽,挑戰一下我會不會開第五槍第六槍?”
她聲音裏的笑意不變,下了沙發,一雙嫩白細滑的小腳套上白色的棉拖鞋,走到巨型的落地窗前,看向站在公寓院落裏的一眾保鏢,和那個永遠都鶴立雞群,風度翩翩的男人。
“我有暴力傾向的這個精神評估報告,就算錯手殺了你,你也隻能自認倒黴。”
她伸手,將玻璃窗上的模糊霜霧擦掉,讓視線變得更加清晰,“不過我覺得當初是我逼你娶了我,又隱瞞了我年少時被人jian——汙的事情,讓你丟了麵子和男人的尊嚴,而你呢,也用一場婚轟轟烈烈的婚內出軌,給盡了我羞辱,我們也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所以,如果你識相點,就別再來招惹我,聽懂了嗎?”
公寓的院落裏,有著草坪燈,園林景觀燈,地燈,和高杆裝飾燈,各色燈光交織混合出大片大片的斑駁的光影,落在男人的身上,像是最深濃的夜裏,那顆耀眼到明媚的星光。隻看一眼,便覺得是上蒼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