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是夾雜著濃烈恨意,和責怪的想念。
可當她整夜整夜睡不著,睜著眼睛看天亮的時候,又會用那些無法讓人原諒的傷害去抵擋這種想念。
她又告訴自己,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裴嶼森再次結束一個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軍事會議時,已經是夜裏的十一點三十五分了。
坐在會議桌兩側的部下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很快,偌大的會議室裏,就隻剩下了坐在主位上的他。
他的背脊往後靠,深深的陷進椅背中,就這麼呆坐了一會。
幾秒鍾,或者是幾分鍾,他已經分辨不出來,然後才動了動,從口袋裏摸出手機,按了一下鎖屏鍵,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
已經是深夜的這個點,想必趙嫂已經睡了,他已經不好再打電話過去了。
他又按了一下鎖屏鍵,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裏,然後伸手揉了揉眉心,大概又過了幾秒鍾,才站起身,撈過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然後邁著長腿,闊步的離開了軍事會議廳。
林城進入春天以來,天氣格外的好,即便是深夜,也微風拂麵,除了有點冷。
幾個闊步走近停在散著橘黃色光線的停車坪前的煙灰色賓利車子,剛剛拉開車門,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麵的屏顯,才滑下接聽鍵,“老沈。”
“嗯,我回林城了,現在在紫夜,你過來一趟,我有點事跟你說。”
“好,我現在就趕過去。”
想要瓦解裴東河建立了幾十年的人際關係網,除了步步為營,還要有更卓越的軍功保駕護航。
雖然他年紀輕輕已經軍功顯赫,但比起他們老一輩的開國元勳,還要差上很多。
不過最近倒是有一個機會,就是中緬邊境的難民潮,以及境外販毒組織猖獗的問題,如果把這個問題解決好,不出半年,他就可以完完全全取代裴東河,成為軍界新的神話和傳奇。
他最近有開快車的習慣,從軍區到紫夜的正常路程,需要四十分鍾,可他隻用了十五分鍾。
沈廷遇剛要了一瓶酒,正傾身向前往空酒杯裏倒酒,就聽到包廂門被人用力的踹開,砰的一聲發出震天的聲響,他的手不禁一抖,酒水也跟著灑了出去。
他迅速的抬頭,在看到裴嶼森那張臉後,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知道的是他心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他的女人給睡了,他來找他報仇來了呢?
“我說那門跟你有仇啊?有必要踹得這麼大聲嗎?我又不是聾子。”
裴嶼森也沒說話,邁著長腿走進來,守在門外的保鏢迅速的把門帶上,整個空間隻剩下他和沈廷遇,安靜的不像是在夜場,而像是酒店。
“少廢話,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沈廷遇低頭,繼續倒著酒,“差不多了,不過老裴,我覺得這次的任務有點太危險了,雖然我知道你心急,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這樣反而容易功敗垂成,易守難攻。”
裴嶼森坐到他的身邊,修長蒼勁的雙腿漫不經心的交疊在一起,“沒事,我心裏有數,你隻管辦事就行。”
沈廷遇的眉頭微微蹙起,拿起桌麵上剛剛被他倒滿酒的酒杯遞給他,“你千萬別想著拿自己當誘餌,讓老爺子自亂陣腳,他這一輩子都在玩轉陰謀和人心,你這樣和他較量,明顯是在不自量力。”